第194章 律动之灵（二合一）

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

当莫尧看到祂时，祂也看到了莫尧。

于是，就产生了这一幕。

污染、异化、畸变、扭曲……

此乃精神不可承受之冲击，对所有生命而言都是如此。

因为……这就是禁忌！

妄想不看、不听、不闻？

没有用的。

挖出自己的眼睛需要时间，弄聋自己的耳朵需要时间，割掉自己的鼻子需要时间……

然而这些时间不会凭白而来，至少需要自身意志能抵抗住第一波精神污染的冲击。

对于阿诺德大陆的所有生灵而言，根本不存在这样的机会；因为彼此位格的差距，让他们没有任何后悔的余地。

哦，事情也不能说的如此绝对。

像卡赞这种意志力惊人的超凡者，或许有那么一线生机。

但也只是一线而已。

更大的可能性，是在挣扎中彻底疯狂，沦为失去理智的野兽，从此失落于灵界……这就是卡赞原本的结局。

当然，他应该不会后悔。

毕竟娜塔莉亚在他的努力下存活了下来，并在不久后被他的好友索德罗斯成功带了出去，这个结果足以让卡赞得偿所愿、甘心瞑目。

但这只是原来剧情里的卡赞，并非现在的卡赞。

何况卡赞是卡赞，莫尧是莫尧。

无论如何，莫尧也不会甘心变成血肉怪物。

或者说……就算莫尧想甘心，这片环境也不允许。

在时空的流转中，本来正在凄厉嘶吼的血肉怪物渐渐平静，畸变肢体逐渐退化，似乎在恢复为本来的模样。

在这期间，没有任何异象出现，因为这片空间的规则本就如此。

几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一具十分正常的人体，重新站在岛屿之上，再没有任何莫可名状的痕迹。

可惜，也就仅仅如此而已。

“啊！！”

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

一切都回归原点，所以莫尧再次与祂进行了一次对视。

于是——

意志判定瞬间出现，然后理所当然的判定失败。

理智扭曲、肉身崩溃。

之前的那一幕……

又一次上演。

又一次上演。

又双叒叕一次上演……

正常人形→血肉怪物→正常人形→血肉怪物……

从疯狂中恢复理智，然后理智再次疯狂。

晦暗无光之地内的时空不断重置，莫尧也在期间无限重生，两种形态循环交替。

周而复始，永劫轮回。

伴随着莫尧正常时的哀嚎与畸变后的嘶吼，简直形成一股独特的旋律……

有一说一，还挺带感。

就像开启了单曲循环。

……

一旁。

祂冷漠的看着这一幕，祂其实什么都没做。

对于这个有些熟悉的、名为人类的生物处境，祂始终表现得漠不关心。

废话，能关心才有鬼了！

那么问题来了。

祂关心的是什么？在意的又是什么？

答案很简单。

祂的视线微微抬起，看向的并非某个具体的事物。

而是……这片空间本身。

……

……

另一边。

晦暗无光之地的时间在循环往复中不断流动。

由于时间流速的不同，也许对于外界来说只是过去了短短一刹那，但对于莫尧而言，却仿佛已经度过了千年万年。

理论上讲，人类的适应力近乎无限。

骨骼肌肉、脏腑器官、神经循环、乃至于精神意志……有时候这些东西会表现出令人难以置信的适应能力。

尽管受客观条件影响，人类依然存在极限，但这指的只是前面的那些，也就身体本身的限制。

至于精神与意志……说实话，这两者的概念十分唯心，很难用具体语言描述。

但从超凡世界的角度来看，精神与意志又的确真实存在，而且并没有迹象表明有人达到过精神与意志的极限。

那么问题来了。

在不断的崩溃与重塑中，精神与意识能否逐渐适应外界的影响，乃至于产生抗性呢？

答案是肯定的，确实可以如此。

超凡界的很多学者都对此进行过实验，结果证明这种方法的确可行。

通过精神刺激来促进觉醒的方式，正是基于这一理论衍生而出，成为超凡界的常识。

但对于莫尧而言，这种方法却仅存在于理论当中。

那些学者研究实验的对象是什么？

普通人、有危险的超凡物体、二阶以内超凡生物，充其量再专门划分出一个灵界生物。

而莫尧此时面对的是什么？

外神的投影。

不可直视、不可名状、不可聆听、不可接触……甚至由于刚刚降临的缘故，还残留着一丝本体气息的神之投影。

研究？研究个屁！

但凡告诉那些学者研究对象是谁，保管他们宁愿自杀也不会过来，更别说研究之后的实验。

因为只要是个具备常识的超凡者，都能意识到外神是什么概念。

第一百九十四章 律动之灵

或许他们分不出外神与曾经诸神的差距，但至少可以明白，外神绝对是神灵层次的伟大存在，人类根本没有窥探的资格。

哪怕只是看一眼，都可以直接宣布只因只因，从此连灵魂都不复存在。

……

视角回到莫尧身上。

按照刚刚所说的方法，莫尧在面对其他神秘事件时，或许可以凭借不断重置的优势，逐渐适应其中的堕落与污染。

但对于外神而言……

不能说这种方法完全无效，但想要达到完全适应的程度，恐怕需要无比漫长的时间。

漫长到人类穷极一生都无法企及，甚至于在无限循环的过程中，意志就彻底崩溃，从此陷入沉寂状态，完全放弃思考。

可以理解为通俗意义上的活死人。

这是心灵层面的磨损，哪怕状态被不断重置也没用。

因为这片时空领域因莫尧而形成，循环与重置并不会影响他的记忆，那漫长的时光足以磨灭一切。

那么问题来了。

难道莫尧已经失去了存活的机会，在面对外神时连一句话都没机会说，就彻底走向死亡？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好像的确如此。

仍处于循环中的莫尧：“……”

始终未发一言的外神：“这个人类在干吗？难不成是想通过笑死我的方式，抹去我这道投影？”

仍处于循环中的莫尧：“我也不想！我没办法！”

冥冥中，莫尧好像与外神进行了一番对话。

当然，事实上这只是一段假想，外神也不可能以这个语气说话，否则有损逼格。

只能说情况就是这个情况。

直到随着时间在无限重置中不断流逝，这种循环往复的景象终于出现变化。

因为系统在重复提醒莫尧自身状态变更之余，忽然插播了一条信息——

[系统提示：沉睡状态提前结束，魅惑之灵-诺拉已苏醒。]

……

……

莫尧的精神之内。

在无限的循环中，看似沉沦其中的只有莫尧一人。

然而不要忘记，之前因吞噬过多黑雾而陷入沉睡的诺拉，同样也存在于莫尧的精神之内。

只不过因为诺拉处于沉睡状态的缘故，莫尧一直没有将诺拉的因素考虑在内。

毕竟系统早就有着明确提示，诺拉需要10个自然日才能结束沉睡状态。

事实也的确如此。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诺拉的确要沉睡10个自然日方可苏醒，不会提前哪怕一分一秒。

可问题在于……

现在是正常情况吗？

没必要回答，或者说只要问出这个问题的，都可以将其视为蓄意及恶意竞选弱智吧吧主，可以直接宣布加大药量。

很明显嘛，莫尧嘶吼嚎叫的声音都快连成一首歌了，但凡是个正常人都明白莫尧情况不正常。

不止情况不正常，情绪、身体、精神、理智……通通都处于不正常状态！

如果莫尧现在进军娱乐圈，简直堪称自带金手指——

《娱乐圈的不正常系统》

基于这些因素，沉睡在莫尧精神中的诺拉自然也受到了波及，甚至于被影响的程度比莫尧还要剧烈！

因为莫尧再怎么说也是生存在现实中的生命，真实的身体是他存在于物质界的基础。

当精神拥有身体保护时，受到的所有冲击都会遭到减免。

或许这种减免的程度堪称微不足道，但相较于纯粹以精神形式存在的生命，至少可以算作一丝优势。

毕竟保护层再怎么脆弱，也是一道保护层，可以使精神受到的所有冲击得到降低。

那么诺拉呢？

很显然，她就是纯粹以精神形式存在的生物，对所有精神冲击都毫不设防。

如果处于正常状态，诺拉或许还可以借助转换形态的方式，重新变成宛若冰箱的炼金魔偶-【红色魅魔】，使自身得到保护。

然而很可惜的是，诺拉同样状态不正常，因为她之前正处于毫无知觉的沉睡之中。

在这种情况下，本就以精神形式存在的诺拉，还兼具着灵界生物的特性。

这种特性会让她对神秘能量更加敏感，甚至更加具有吸引力。

除此以外，诺拉沉睡的原因就是因为吞噬了过多黑雾，而那些黑雾通通源自于外神。

加上诺拉从莫尧体内沾染到的外神气息……

这一系列因素叠加下来，简直堪称debuff拉满！

带来的结果就是——纵然正处于沉睡之中，诺拉依然遭到强烈的精神污染，并且以比莫尧更快的速度发生畸变。

只不过由于她潜藏在莫尧的精神之内，所以并未露出什么外在表现。

毕竟她也处于这片空间，同样受到无限重置的影响，自身情况与莫尧一样，始终处于循环之中。

不过相对于莫尧而言，诺拉的处境更好一些。

哪怕发生了畸变，她依然处于沉睡状态，丝毫不知道自身的状态变化，自然也就没有感受到畸变带来的痛苦。

然而没有痛苦也就代表着没有抗拒的欲望，再加上各种debuff叠满下，诺拉对精神污染的敏感程度比莫尧远远强出不止一个档次……

在莫尧的精神之内，诺拉以一个难以想象的速度开始重置循环。

以具体数字描述，或许莫尧刚经历一次循环的时候，诺拉已经经历了成百上千次。

如此庞大的数量累积，无数次的循环之中，诺拉竟然匪夷所思的达到临界点，逐渐开始适应这股来自于神明的污染。

或者说的更准确一点。

应该叫做……

同化！

沉睡状态本质上属于蜕变的过程，由于吞噬过多黑雾能量，诺拉必须通过沉睡来让自己消化、吸收这些能量，进而使自己产生更加强大的进化。

然而诺拉恐怕完全无法想到，她在进化过程中会经历这种变故。

源自外神的污染出现同化迹象以后，逐渐与她自身的进化过程合而为一。

这不仅导致她的进化方向发生偏移，还使进化能量大幅度增强。

本来应该只是提升一些属性、或者多出一两个额外能力，但此时此刻，进化的过程却让诺拉出现生命形态上的变更。

原本纯粹以精神形式存在的魔偶核心，返本还源为本来面貌。

由诸多稀有材料构成的魔偶之身，同样纷纷化为最为精纯的物质，融入诺拉体内。

各种因素在进化过程中遭到淬炼、融为一体。

原本已经恢复为灵界生物形态的诺拉，体内竟诞生出属于物质界的生命气息。

随着时间流逝，这种气息逐渐稳定。

直至在某一次循环中，彻底稳固！

进化过程提前结束。

污染侵蚀彻底适应。

诺拉，苏醒了。

……

……

时间回到现在。

随着系统传来第一道提示，几乎仅仅过去不到一秒，便连续刷新出多条信息——

[魅惑之灵-诺拉因未知原因影响，生命形态将进行重置！]

[系统提示：绑定装备-【红色魅魔】已消失。]

[系统提示：你与魅惑之灵-诺拉签订的神秘契约已更新为灵魂契约。]

[系统提示：已获得眷者-律动之灵·诺拉。]

嗡~

某种独特的韵律自莫尧意识中响起。

一只活灵活现的类蝴蝶生物，凭空出现在精神之内。

唰！

几乎在出现的同时，这只类蝴蝶生物瞬间一颤！

与此同时，莫尧有些茫然的睁开眼睛。

“好痒，感觉要长脑子了……”

眼睁睁看着自己在从畸变形态恢复，莫尧脑海中冒出一道懵逼的念头。

下一秒，莫尧再度看到外神的身影。

轰！

心灵瞬间一震。

一股庞大的精神冲击横冲直撞而来，仿佛要碾碎一切。

深邃、冰冷、源源不绝。

莫尧瞬间感受到剧烈的压力，甚至连身体都在轻微颤抖。

但莫尧却毫不理会，甚至在这股冲击下完全恢复清醒，眼中露出狂喜之色。

他的理智，依然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