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君成魔
作者:语语不默 | 分类:古言 | 字数:31.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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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有情
白玦像是知道她的心思,一步跨进门:“师傅不用多虑,如何称呼都成,你开心如意便好。”
见他径直坐到椅子上,符奴低叹一声,将门关上。
走至他跟前,她福礼道:“见过帝君。”
看着眼前低眉顺眼的符奴,白玦扯了扯嘴角,将心底那股怪异的感受压下。
“师傅,你坐吧。”
说罢,他随手施了个结界。
迎上符奴诧异的目光,他解释道:“徒儿真有许多话想与师傅好好说说。放心,既然我已与你遇上,宗政承洲也不会那么不识趣。这点情面,他还是要给的。”
符奴不解:“你很了解他?”
“不算。但如今世上,也只有我知晓他真正是个什么性子。”
“他是个什么性子呢?”符奴毫不掩饰对宗政承洲的好奇。
白玦目光微凝,直直地盯着符奴:“师傅,你不会爱上他了吧?”
“嗯。是吧。”符奴坦然答道。
“……”白玦半晌才回过神,“不,你爱的不是他,也不可能爱上他。”
这下轮到符奴恍神了。
“为何不是他?又为何不可能?”
白玦瞧见她懵懂又茫然的样子,心里泛起一些苦涩。
“或许你忘记了某些人,或许你本就是无心无情之人。”他默了默,拿出一枚晶莹剔透的玉珏来,“这个,你还记得吗?”
符奴接过玉珏,上面刻着一个字,如同刻入了她的心里——
“珩”。
很是突然地,一阵悲恸的情绪袭来,让她鼻尖发酸。
“珩……”她喃喃,“是谁?”
白玦摇头:“不知。应是师傅的已故友人吧。”
已故……
符奴捂住心口,胸腔里好似有只作恶的大手在拉扯她的心脏。
白玦连忙探上她的脉络,灌入一丝和缓的灵力,直到她面色不再苍白,才收回手。
“白玦,”符奴声音低哑,“这枚玉珏……还是你收着吧。我不想看到它……好难受。”
闻言,白玦愣了愣,听话地将玉珏收起。
见她情绪低落,他默了默,将话题转到自己身上来。
“师傅,我不是存在欺骗你。其实那日见你,我便看出你只是一缕残魂。两千多年来,我一直在寻找你陨落的真相,四方游历,隐姓埋名,只为获得你一丝一毫的讯息。只可惜,你一直藏在宗政承洲身边。
“两千五百年前,你率领天极、万道二宗灭万元宗,你与我说已找到可助你冲破天人之境的至宝,独自前往秘地,不料等来的却是你魂解的消息。
“而此中真相,或许只有当初被困在秘地内的宗政承洲知晓。奈何大战之后,他受郁无尘庇护,龟缩在天渊宗内,我几番前去未果。”
说到这儿,他苦笑一声,道:“直到后来他建立天冥宗,我再去寻他……却已然奈何不了他。”
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他略窘地咳了两声。
“总之,他没有告诉我你的下落,也没有提起你魂解那日到底发生了何事。我立于天冥山之巅,隐隐感受到你的气息,当时就有所怀疑,他是否使了什么手段。
“如今想来,你的陨落,或许就是拜他所赐。至于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我却不知。”
他眼里闪过仇恨,四周的空气都冷凝起来。
符奴暗自咽下一口唾沫,不确定地道:“你的意思是,他杀了宓南嫣?”
“只有这种解释了。师傅与他有灭门之仇、弑父之恨,尽管宗政元烨不是个好东西,更不是个好父亲,但说到底,也是在他面前被你亲手斩杀,他岂能不恨?”
符奴听了这话,牙关发颤。
她想起什么:“步风那日所言,我与他,好似有过一段过往……”
白玦神色有些不自然,默了默,点了点头。
“是何过往?”
“师傅你……与他曾有过一段情。”话落,他又立马补充道,“但你本就是为了至宝蓄意接近,并非真心相待。”
说着这样没良心的话,白玦却一脸坦然。
好似不以真心对待宗政承洲,是一件多么理所当然的事。
“师傅的太上忘情诀已修炼至登峰造极,怎可能对男子动心呢?只不过是宗政承洲那个傻子一厢情愿,不愿接受现实罢了。”
他眯了眯眼,说出心中猜想——
“或许便是到了最后,他知晓了师傅的真正用意,设计将你谋害;但又不甘心这般轻易放过你,索性抽取你一缕残魂,利用九天息壤与神血之力将你制成一具傀儡之身,控之辱之。”
符奴呆呆地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只觉得心如刀绞。
这番话,也是在理的。
是与她的经历相符合的。
她喃喃:“所以,他不愿我复活宓南嫣。”
白玦叹息一声:“正是。若师傅重归巅峰,这世上,便有人可与他一战,再加上我从旁协助,要杀他,顶多费些工夫罢了。”
符奴沉默片刻,抬头看向他的眼:“那你呢?如今你亦是堂堂帝君,还愿以敬待我?又可愿助我复活?”
闻言,白玦瞳仁轻颤。
他自嘲般轻笑一声。
“只要你想,我自是愿的。当初我也是被天极宗那群老不死的逼急了,才逃到西天堑,奈何天资卓越,一不小心便成了人人崇敬的太上帝君……”
符奴暗暗翻了个白眼,打断他的话:“你既将无嗔神剑留作引子,引我前来,又为何隐瞒身份?”
“因为我很清楚,你不是她。”白玦抬头,视线落在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上,“对不起师傅,我不确定你是否还保持着初心,是否已成为别人的傀儡,我没有完全信任你。”
符奴想起那个与自己有七八分想象的婢女,总觉奇怪。
她端详着他的神情,道:“当真只是如此?”
白玦不答,反问:“如今你已知晓真相,可还对宗政承洲有情?”
脑海内闪过与宗政承洲之间的点点滴滴,符奴浅浅颔首。
“至少现在,我仍是念着他的。”
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棱照射进来,将白玦的脸色映得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