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旧梦阁中有一法阵，乃是受旧梦塔酝酿而成，修真者只要给予足够的灵石或灵宝便可。至于凡人……能进去的凡人，在凡世间也非默默无名之辈，奉上世间珍宝，都可获梦。”

符奴好奇极了：“这梦是非得在这儿做吗？得多金贵的梦，还得用灵石换。”

白玦看向傀儡巍峨的旧梦阁，语气轻蔑：“只要是人，哪能了无遗憾、无欲无求？在旧梦阁里，你想要什么都可梦到，渴望的、难忘的，且说是梦，又恍如身临其境，难免叫人沉醉。”

“你去过？”符奴眨巴着眼问。

“去过。”

“你也做梦了？”

白色神情微僵，转而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阵法有古怪。那日我游历到此，浅入一回梦，却有一种裸露人前的羞耻感……”

这时几人已走到旧梦阁富丽堂皇的大门前。

宗政承洲止住脚步，看向刚从门内出来的一个中年男子。

是个凡间男子，已入不惑，双眼呆滞，嘴里念念叨叨，连下个台阶都东倒西歪。

“旧梦塔，可搜魂。”

听到宗政承洲冷不防的一句话，白玦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果然，我就说郁老怪不会单单为些灵石灵宝就整这么大阵仗！我等只道旧梦塔能迷幻人心，不承想还有这等见不得人的用处。搜魂……他是在寻找什么。”

两人同时看向符奴。

符奴一怔：“莫非与……我有关？”

白玦凑到她耳边，悄声道：“师傅可是个香饽饽，谁人不觊觎？”

说罢，又看向宗政承洲：“我问你，若郁老怪也志在原石，你当如何？”

宗政承洲略过他，径直入旧梦阁。

白玦勾了勾唇，也不在意被如此无视。

他紧跟上前，用上了秘音符，之后两人的对话便只有彼此能听见。

“就怕你真心错付。这些年我四方游历，哪里有师傅的传闻我都会去探听一二。倒也奇怪，就像是有人专门在收集师傅的行踪。”

“郁太上没有理由这么做。”

“怎的没有？若他知晓鸿蒙原石的存在呢？你可曾想过，郁无尘乃是混元宗时期的老怪物，恐是离大限之期不远矣。”

“他不过洞虚境，即使有了原石，也承受不了如此巨大的能量，更不可能一步突破天人桎梏，又有何用？”

“非也。千余年前我与他交手，他能在我全力出手下保得性命，虽有护宗大阵加持，但也绝不简单！如今千年过去，你怎知他没入化虚？”

宗政承洲沉默下来。

郁无尘是他母亲的恩师，对他亦有救命之恩，他不想，也从未恶意去揣度过郁无尘。

犹记得上次见面，郁无尘仍是洞虚之境，只不过若郁无尘刻意隐藏实力，他也探不出虚实。

白玦见状，心里莫名急躁起来。

“要是他早已入化虚，就不可不防。他需要九天息壤稳固垂垂老矣的原身，需要原石突破天人桎梏。绮女重生，万宗俱灭，这话最初只是从一个孩童口中传出，这分明是有心人为之。还有忘情宗，背后之人不是我，也不是你——”

这时，一个侍女模样的人迎了上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公子，欢迎来到旧梦阁。”

几人跟着侍女走进旧梦阁，却没有如人群一样向一个方向走。

而是被侍女引去了一处如仙似幻的小院。

“几位，仙子已经等你们很久了。”侍女做了个请进的手势，随即退走。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推门而入。

几人都已是屈指可数的大修士，却一时间看不清院内的情况。

有女人的声音传来：“这边请。”

话落，薄雾散去，院中一座八角亭里，坐着一个一身白衣的圆脸女人。

“你是谁？”符奴问。

女人叹息一声，却说着不着调的话：“几位可知天人之上，仍不可见天？”

宗政承洲和白玦眼神一沉。

符奴亦是震惊万分。

只听女子继续道：“这世间，不过宙内一隅。万千世界万千变幻，符奴，你的梦，还未醒吗？这一世，你还要留念多久？”

随着女子的一字一句，符奴感觉有一道尖锐的灵力从空中垂直降下，扎入她的天灵穴。

她忍着剧痛，回眸去看身边的三人，却见三人身影逐渐变得扭曲模糊。

只有女人幽幽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你本为天衍宗宗主嫡女，宓南嫣，奈何从小双目不明，天生经络不通，不得父亲重视，在宗内亦是人人可轻。

“一万九千年前，天衍宗被强势崛起的混元宗覆灭，你因为无甚修为苟得一条命，作为俘虏被带到混元宗，不想却受尽凌辱。

“但幸运的是，阴错阳差之下，你结识了正失去母亲的颓丧不已的秦暮羽。他乃混元宗宗主幼子，字子珩。与你相遇之时，他便是以字与你相识，起初你并不知晓他就是秦暮羽。”

符奴喃喃：“子珩？阿珩……”

女子声音停顿一瞬，好似在等她缓过来。

“阿珩心性纯善，你们互相安慰，渐生情愫。“时逢混元宗宗主破化虚失败，魂解之际传位于天赋绝佳的幼子秦暮羽，并传以混元至宝鸿蒙原石。可长子秦暮川狼子野心，一心篡位，却无奈于秦暮羽手握护宗大阵，自己更是顶级阵法大师，殿内大阵重重。

“阿珩曾赠贴身玉诀给你，此玉诀形状和阿珩胸口的隐血胎记一般无二，便是照着那磨子掺了些心头血刻的，可无视阿珩手下一切阵法。秦暮川偶然得知你与阿珩有情，便使了些计策，让你在阴错阳差之下误以为阿珩乃长子。

“又假借人手透露长子于争夺宗主之位中处于劣势，幼子秦暮羽不日会在殿内设杀阵，绞杀阿珩，恐有生命之危。你关心则乱，听信谗言，携一真一假两枚玉诀，在有心人的引路下夜闯秦暮羽的大殿，破除了阿珩布下的防御大阵。

“那晚秦暮羽正值融合鸿蒙原石的关键之时，虚弱不堪。结果可想而知，秦暮川早有预谋，带领叛乱修士将猝不及防的秦暮羽一党屠了个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