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煞也知道不可能，只好退而求其次。

“那你帮我查查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个人是谁？我是不是那个人策划害死的……”

“这个简单。”

温如然往玉佩上滴了滴精血，玉佩的成色更显剔透，很快将血珠吸收进去。

而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在她脑中浮现。

画面中夫人得玉佩，挂到婴孩脖子上，再到一名下人将孩子放到木盆中，随着河水漂流至此处。

接着，孩子被人捡走，慢慢长大经历他说的一切，再延伸至鬼煞生命结束，一应俱全。

鬼煞看她睁开眼，连忙追问：“怎么样了？你看到了什么？”

温如然抬眼看他，眼睫眨了一下，道：“这玉是妇人拿着玉，对一华服男人说‘王爷，这玉就给渊儿’。”

“我真名叫什么渊？还是王爷的孩子？”鬼煞已经脑补出一部篇幅极长的大戏。

“不，不是，你的确是被人策划害死的，可惜他的对象搞错了。”温如然清冷的声线一字一句破碎鬼煞的猜想。

“他原本要害的人是世子，而你只是那王妃贴身婢女的孩子。你娘忠心耿耿，用自己的孩子换了小世子一线生机。”

“你名字只有狗蛋这一个……”温如然面无表情地陈述事实。

“噗，原来你叫狗蛋……”路鸿元笑起来，连任城都忍不住用手遮住唇角。

不过两人笑了一下，很快收敛起来。

这鬼煞确实有点惨，出生就被娘丢了，还被人当成世子杀害了。

鬼煞闷声不发，死因找到了，可真相竟是这样，他不过是受到牵连……

他这样的一生，从开始到结束都是悲剧。

“这玉佩就不还你了，现在可以走了吧，你确实惨了点，等你恕完罪，或许能迎来转机。”

鬼煞面色灰败往水里沉了沉，也不知emo了，还是单纯的难受到只想躺在水底，安静一会儿。

“我的冤屈怎么办？”待了一两分钟，他还是十分不甘心。

他从小就被人欺负，因为格格不入的面容，那些人轻易就相信奸夫淫妇的话，致使他被诬陷偷情……沉溏死去。

温如然打开鬼门，“你的事，想必地府早就判案了，害你的人说不定还在地狱受罪……”

“不过你害死这么多人，指不定还能在地狱里面对面聊聊。”温如然提供他不同寻常的报仇方式。

鬼煞眼睛亮了一下，这样也不错，他正好去会会那两人狼狈为奸的人。

“哦，我赶紧去看看，我要去问问判官，他们在哪里！”

温如然提着七星剑看了一圈，让水鬼煞把塘里的水鬼都弄出来。

水鬼煞为了快点去地府，办事效率杠杠的，不一会儿大大小小数百只鬼就钻到了水面，就差排队了。

温如然瞟了一眼，这群水鬼精神状态都不太对，好在除了任父没有别的生魂在此。

她沿着水塘做了场简单的法事，将这些鬼魂超度一遍，直接敕令送到了鬼门内。

等水鬼们都离开，水鬼煞却还在原地。

温如然皱了皱眉，语气不好道：“怎么，还不想走？”

鬼煞要走之际有点想倾诉一下，他嗫嚅着唇，不知在问谁要着答案，“我娘没有后悔过吗？我可是她亲生儿子。”

他娘有没有后悔，她怎么知道？

温如然十分不雅地翻了个白眼。

她拎起鬼煞身体往鬼门一丢，“想知道啊，自己去看个结果。”

“那好，我走了，再见。”鬼煞沮丧的声音从鬼门内传来，伴随着黑森森的鬼门隐没起来，他的声音被隔断在里面。

一水塘的水鬼走完，水面漂浮着黑气了，被温如然丢出去的符纸驱散了，整个芦苇荡地看起来也没有之前那般阴冷。

现在再看就是个正常的水塘，芦苇随夜风飘动，看起来还挺好看，白天兴许还能看见鱼。

“走吧，该回去了。”温如然将七星剑收起来，率先往回走。

“这就解决完了？”任城扶着父亲的身体，呆呆看着路鸿元。

路鸿元颇为得意道：“当然，我师叔做事一向速战速决的。”

“好吧。”确实很快，跟温元修说的完美对上了。

“要我帮你扶着点不？”路鸿远看他扶的吃力，好心问一句。

“行啊。”任城笑着感激道，“那就谢谢大叔了。”

他能比他大几岁？就大叔？

路鸿元额角突突，眉眼半垂，突然有点不想帮忙了。

……

鬼煞进去鬼门内，刚走进黄泉路，一大群鬼差就迎面而来。

“又来鬼了。”

将他们押送着，有鬼差道：“好家伙，这次直接来上百个。”

另一鬼差看着前面的水鬼，“是呢，这次怎么多水鬼，炸了水鬼窝了？”

“最近来的鬼很多呢，是哪路大师处理的？”有鬼差摸着下巴问。

“不知道，你们觉不觉得有点像千年之前那次？你看，这里还有一个鬼煞。”

“呵，还真是，最近这业务量蹭蹭往上涨呢，KPI都不用冲了，我们都能合格，你瞧，那边孟婆都快忙死了。”

鬼煞皱了皱眉，猜想他们说的可能是送他来的那个大佬，不过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问。

“差大哥，我想问一下，能看到往生的地方在哪里？”

鬼差看他一眼，拿起武器押着他，“你身上罪孽很多，走，跟我去见判官再说。”

鬼煞也没有反抗，很快在天子殿见到判官。

判官对着一个东西敲敲打打，鬼煞听新来的水鬼说过，好像是现代社会的电脑。

他打到一半，抽空瞰了自己一眼，高冷问道：“姓名？”

鬼煞抿了抿唇，最后极不情愿说了出来，“陈狗蛋。”

判官从满屏的电脑数据中抬头，惊奇一下，“你叫陈狗蛋？这名字也太随意了吧？”

主要是鬼煞长相，即便衣衫不整，但依稀能看出好歹是个俊逸农小伙，换衣裳说不定就秒变公子爷。

……叫‘狗蛋’确实有点违和。

鬼煞搓了搓脸，“就是这个名字，出生在清光年间清江府陈家社，请大人帮我查一下，害我的人现在还在地府吗？”

判官先使电脑检索一下，结果没找到。

想到之前的数据还没同步完，又深深叹口气，蹲到一边去翻记录薄。

一边问他，“怎么这么晚才下来，看你样子，被人撵下来的？”

“是呢……”鬼煞小声回答道，随后看着他翻翻找找。

终于一个时辰后，判官才翻到那本簿子，“害死你的可是陈李氏以及陈光旺？”

鬼煞连忙应声，“对呢，大人，他们现在何在？”

他并不是很抱希望，听说作恶多端的鬼在地狱接受灵魂鞭笞之后，还可以去投胎的。

判官扶了扶老花镜，指着薄上记录，道：“今日正好是他们受完惩罚的日子。”

“大人，他们此刻在哪里啊？”

鬼煞眼睛亮了一下，就往外冲去，争取最后汇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