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然正背着吉他上台，看到顾思予他们都在看她，俏皮地眨了一下眼睛。

接下来她唱了一首流行歌曲，非常好听。顾思予以为今天都是音乐剧中的曲目，没想到还可以点歌。

一连七八首歌曲唱完，外面基本上剩不下几个人，都钻进了帐篷里聊天说话，或安静地躺着。

顾沅清和白觉言就进了帐篷，四五个人坐的沙发上就剩下顾思予和傅明深两个人，苏星然唱完歌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也不来找他们聊天。

“你有想点的歌吗？”傅明深轻声开口，怕她想点不好意思。

“没有，我喜欢听的歌都听很多遍了，来这儿正好给自己的歌单充实一下。”顾思予打开音乐软件给傅明深扫了一眼，在这儿喜欢听的歌都搜出来放到里面了。

这时不远处的一对情侣点了首歌，女生放下腿上的毯子，接过话筒上台，前奏结束，她缓缓开唱。

“还记得吗？窗外那被月光染亮的海洋……”

一开始唱的还很正常，后面顾思予听到了歌声里的哭腔，再看台上时，女生已经红了眼，落了泪。而坐在沙发上的男生一直低头，像是不敢面对。

“只怪我们爱的那么汹涌，爱的那么深，于是梦醒了……”女生哽咽道唱不下去，给她伴奏的学生们暂停了手中的乐器，看着她深呼吸了几口气，重新把话筒举起来开口。

歌声继续，可他们的爱情却无法再续前缘。今夜过后，两个分别去不同的国家，这是最后一次见面和约会。

女生唱到最后闭上眼睛，男生从沙发上起身离开，最后一个音落下，这个玻璃房内已经没有她相爱五年的爱人了。

女生将话筒递给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苏星然，哭着跑回沙发上坐下，她怕打扰大家，捂着嘴无声哭泣，可眼泪顺着指缝掉到地板上，砸出细微的声响。

苏星然上前给女生披上毯子，拍了拍肩膀便离开。

音乐继续，不过没有歌词只有伴奏，像是在安抚受伤的灵魂。

顾思予看到女孩哭的如此伤心，心里也不是滋味，眼眶早就跟着女孩红了。一旁的傅明深见她这样，想伸手去抱抱她，可胳膊伸了一半，又碍于身份放下。

他很清楚这时候顺势一搂，小姑娘就跑不了了，可他要给她主动权，让她先迈出第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由他来，这样的感情才不会是不对等的关系。

他不想在年纪不平等、权利不平等、社会地位不平等的时候，因为渴望在一起，导致被动选择的情况出现。

“是不是相爱的人最终都不能在一起？”顾思予眼泪汪汪地看着傅明深，鼻头都跟着红了。

傅明深心里一紧，他从口袋里摸出手帕递给她，温柔又认真地回答：“你要相信相爱可以抵万难。”

“可他们两个明明那么爱却是分开了。”

“这不一定。”傅明深比她看得清楚。

顾思予巴巴地看着他，傅明深从她手里拿过手帕，轻轻为她擦去眼泪：“一段感情想要可持续发展，两个人都要为彼此增砖加瓦，如果你觉得这栋房子摇摇欲坠，一定是有人在这个过程中搞了豆腐渣工程，这时候一阵风吹跑屋顶，一场雨冲垮墙壁，留下付出最多的人守着断壁残垣。”

“如果不想继续建房子，可以提出来换个施工场地，为什么一定要夸下海口建别墅呢？”顾思予吸了吸鼻子，情绪已经没那么激动了。

“因为开发商建烂尾楼会被骂啊，住户对于烂尾楼和豆腐渣工程的房子态度还是有所不一样的，最起码后者能安慰自己勉强能住。比如有的人可以守着豆腐渣工程的房子过一辈子，漏水也好、反味也好，潮湿也罢，修修补补总归还能用。”傅明深将浸湿的手帕放回口袋，看着思索起来的顾思予眼里泛起笑意。

小孩这段时间改变了很多，他很乐意见证她的成长。

“如果一段感情进了死胡同，应该即使掉头才对，可偏偏人是情感动物，能轻易放下的只有先不爱了的那个人。我很为她感到痛心，希望她能早点儿走出来。”顾思予看着对面不远处的女孩已经哭没了力气，慢慢倒在沙发上将毯子盖住头，绝望的消化这一切。

“出去走走吧。”傅明深不想看她继续为别人耗费心神，他可以保证如果顾思予和他在一起，自己绝对不会是先不爱的那个人。

“嗯。”顾思予起身和傅明深出去，怕她突然出门冷到，还拿了毯子披在身上等回来时归还。

学校食堂。

顾思予和苏星然正在啃鸡腿，这时纪柯熙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我可以坐这里吗？”

两个女孩一起抬头看人，嘴里还叼着一丝鸡肉。

“嗯。”顾思予点点头，埋头继续啃鸡腿。从她来的第一天见到纪柯熙开始，他就老出现在她们周围，不是一起上课，就是一起吃饭，有时候放学还一起出校门。

“我说你老跟着我们干嘛？没别的朋友了吗？”苏星然吞下鸡肉直言不讳。

“没了。”纪柯熙回答的坦诚，反而把苏星然噎住了。

她翻了个白眼，继续啃鸡腿。

纪柯熙见人不再刁难，看了顾思予一眼，拿起筷子吃了口西蓝花慢慢咀嚼。

苏星然越吃越不对劲，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得，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顾思予啃完鸡腿，正准备吃第二个，抬头看到苏星然笑的像偷腥的猫一样有些奇怪。

“你想到什么美事了？”

“大概是有人的红鸾星动了吧？”苏星然冲顾思予挑挑眉，顾思予觉得她奇奇怪怪，摇摇头说不懂她的意思。

“哎呦，你……”

“我这里还有鸡腿，你要不要再吃个？”纪柯熙出声打断了苏星然的话，苏星然扭头看向他，眼神在他脸上一顿扫射，见他不自然地移开眼睛，已经确定了某事。

“我怎么敢吃你的鸡腿，思予你要不要再吃个？”苏星然笑的不怀好意，顾思予被她弄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