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竹叶海到鼓浪屿与你度过深秋
作者:果果是个百香果 | 分类:现言 | 字数: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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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很闲的话,就去报个老年兴趣培训班,或者跳跳广场舞
九月一到,就有了秋意,秋意在一个多雾的黎明悄然而至,到了炎热的下午便不见踪影。它踮起脚尖掠过树顶,染红几片叶子,然后在飘着花香的清风里,蹦蹦跳跳的离开。
“呦,这不是建筑系的系花嘛,你的小裙子呢?”
“吴迟,别对人家那么凶,怎么说,人家内心都住着一个小公主呢!”
“你们够了啊,恶心死了,一个个的!”
三个长相普通到放在人群中,就找不到的人,说出的话,却让人很难忽略。
“让开!”
“呦,你个二椅子还挺嚣张!”
“给你脸了?”
陆仁贾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凌枫佝偻着腰,脸上却没有什么痛苦的表情。
“小贾,你这不行啊!一拳下去,他连屁都没放一声!”
“我(一种植物)”
陆仁贾瞬间爆炸,抬起脚,一脚踢在同样的位置,看他被踹倒在地,仍不满意,一脚踩在他手上,碾了碾,修长白皙的手指,瞬间被蹭的破了皮,微微渗出血来,他趴在地上,倔强的仰起头,眼神淡漠的看着面前的人,不卑不亢,却还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陆仁贾更生气了,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毫不怜惜的用力把他扯起来。
“我就不信了,我倒要看看你的嘴有多硬!”
粗糙难看,如在水里泡了很久胡萝卜一般的两根手指猛的撬开他的唇,搅了搅,然后一把扯住他的舌头。
“想不到嘴那么硬,舌头倒是挺软的!”陆仁贾脸上露出猥琐的表情,手指勾了勾,刮了刮他的上颚。
凌枫眼里噙着生理性的泪水,胃里一阵阵翻腾,即将到达临界点——
“滚开!你这个变态!”
“哈哈哈哈哈哈,小贾,你温柔点嘛,看,我们系花哭的多可怜啊……哎呦,我都心疼了……”
甄要敛挑起他的下巴,爱怜的摸了摸他的脸颊,“瞧这脸蛋,你知道,我们系有多少男人想欺负你吗?”
……
凌枫耳边出现短暂的嗡鸣,肮脏的言语辱骂和调戏被隔绝的很远……
他在学校总会时不时的传出不好的言论,因为有个同学,匿名在大学论坛放出了一张他穿女装的照片。
在不知道多少次被堵在学校后门的枫树下时,凌枫一如既往地,默默承受着这一切。
直到——
一个清澈的声音响起,在这充满咒骂和拳打脚踢的声音中,显得有点突兀。
“你们在干嘛?”
几人转头,看向站在火红的枫树下,背上背着一个琴包,无论从长相,还是打扮,都看起来是他们同龄人的少年。
“你丫的最好少管闲事,不然连你一块打!”
凌枫抬起头,与他视线相触的那一刻,对方皱了皱眉,把琴包从背上拿下来,放在一边的草地上,修长的手指交叉使劲掰了掰,和同时转动的脖子发出咔咔的声音。
“还不走?是真的想挨打?”
说话的人一拳挥向他,他依旧淡定从容,灵活的侧身躲过那人的拳头,然后擒住他的手腕,反向用力一拧,对方发出一声惨叫。
“兄弟们,一起上!”
接着,三个人一起扑了上去,凌枫的心跳的快了一拍。下一秒,那个高挑的身影转身,一个漂亮的回旋踢,干倒两人,剩下的一人愣在原地,不敢靠近。
“你你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无缘无故的打人?不怕我告诉老师吗?”
顾岑转过头,勾起嘴角,露出不屑一顾的笑。
“去吧,我是音乐系教小提琴和唱歌的老师顾岑!”
“呃……”
“你是……老师?”
“嗯哼?”
“骗人的吧?教音乐的老师,为什么这么能打?”
顾岑掏出湿巾擦了擦手,他的手很好看,指甲修的整齐,泛着粉的指甲根部,几个饱满的月牙砌在其中,如点睛之笔,被水浸湿以后,手指显得更加白皙,又因为枫叶的关系,微微透着点粉,一颦一笑之间,对于旁人来说,都是好看的风景。
凌枫突然觉得有点口干舌燥,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
九月的天气,依然很热。
“哦,忘记告诉你们了!”顾岑重新背起放在草地上的琴包“我打架的时候,你们可能还是单细胞生物!”
“他什么意思?”
“不知道啊!”
“噗嗤”凌枫发出一声嗤笑,几人同时转头看向他。
“你丫的笑什么?是不是找……”
顾岑停下脚步,转身回到凌枫身边,拉起他的手腕。
“你们以后给我老实点!不然,我一定让你们重新体会一下做单细胞生物的感觉!”
凌枫低着头看着腕上白皙的手,脑海里闪过刚刚的景象,耳朵微微泛红,然后,腕上陡然一松,白皙修长的手消失,凌枫抬起头。
“你这家伙能不能爷们点?还手都不会?这么大人了还被别人欺负?”
“跟你有关吗?”
顾岑皱了皱眉,食指点上他的额头,微微用力。
“但凡有点良心的人,都不可能对刚救过他的人说出这种话!”
“谁让你救了?我有说我打不过他们吗?真踏马幼稚!”
“幼稚你妈!”
顾岑说完,转身就走。
啧!
我下次再帮你,我就是狗!
鞋子踏在地上的声音很响,足以看出他现在愤怒的心情!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直到消失,凌枫微微颔首,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好看的阴影。抚了抚自己的手腕,上面还残留着细腻温暖的触感。
(我只是懒得和他们计较!)
午后的阳光调皮的穿梭在被风姑娘推着舞动的枫叶里,落在顾岑气鼓鼓的侧脸上,投下好看的光点。
“玛德,不想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再次回到办公室时,桌子上放了一杯美式咖啡,和几颗大白兔奶糖。
顾岑疑惑的四处看了看,整个办公室,一个人都没有。
“谁放在这的?”
害怕是某些调皮学生的恶作剧,顾岑没有动那杯咖啡。
“呼……下午还有一节大课……”
“上班好累啊……”
“好想摆烂……”
顾岑靠在椅子上,眼睛直直的盯着面前褐色的液体,透明的杯子外沿有水珠滴落,证明这是一杯冰饮。
“玛德,死就死吧!”
顾岑拿起桌上比他命还苦的美式咖啡,喝了一大口。
烦躁的心情瞬间好了大半!
“突然感觉上班没那么苦了,哎呀,真不错,备个课吧,也不知道那群小崽子们能不能完成我布置的任务。”
……
下午五点半,拖着疲惫的身躯,准备回家的顾岑,在经过附近的一个小巷时,被里面传出的声音吸引。
“滚开……”
“老实点,再敢告诉老师,我打不死你!”
……
皱了皱眉,顾岑毫不犹豫的转身进了小巷子。
啧!
狗就狗吧!
我家二狗子还挺可爱的!
他知道自己早晚会打脸,只是没想到来的如此之快,为什么每次这个家伙被人欺负,都会被他遇到?
顾岑站在巷子口,远远的打量了他一番,很想知道,这个家伙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老是被人欺负,还不还手。
啧!
肮脏逼仄的巷子里,一个少年倔强的靠在墙上,头发被一个人抓在手里,被迫仰着头。
旁边围着四五个人,看起来都有点眼熟。
顾岑把肩上的琴拿下来,靠在墙上,冷着脸踱步走到几人面前,二话不说,一脚踹开挡在前面的一人。
“谁踏喵的踢我?找死……呃……”
“怎么又是你?阴魂不散啊!”
“你丫的在他身上装定位了?”
“还不快滚?”
“呃……”
几人面面相觑,吴迟不甘的瞪了靠在墙上的人一眼。
“我们走!”
顾岑斜倪了一眼仍然保持着靠墙姿势的某人。
啧!
又是这幅表情。
看着就觉得烦躁的要死,顾岑皱起眉头,眼睛定格在他的左手上。
他的手在流血!
但是,他仿佛不知道一般,管都没管,只半合着眼睛,望向前方,像是没有灵魂的芭比娃娃。
顾岑拉过他的手,把外套脱掉,系在他手上,为他止血。
“为什么帮我?”
手上包扎的动作一顿,顾岑抿了抿唇,抬眼直视他。
“别多想,我是怕你在我面前流血过多身亡,我要负法律责任!”
“……”
玛德!
还是好奇!
“别人打你,你为什么不躲?”
“为什么要躲?”
顾岑额上的青筋跳了跳。
玛德,有点后悔了!
这人是踏马的有病吧?
“你是不是傻?正常人会站在那里任人打吗?都是要反抗的好吧?只有傻子才会这样,我看你也不像傻子啊!听别人说你在学校还挺出名的,每年都能拿到奖学金,话说,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啊?比如喜欢被虐什么的……”
凌枫脑海里闪过杨红梅第一次扬起手打向自己的样子,身上红一块紫一块的掐痕。
痛吗?
大概吧!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凌枫摇了摇头,因为长期被后妈家暴,产生的心理上的疾病,对于他来说,这个病未尝不是好事,至少,那些落在身上的巴掌,扫把,擀面杖……
通通都没了感觉。
如果非要说不好的方面,那可能就是对于危险的感知能力也会减弱,别人欺负他,他也不反抗,因为感觉不到疼痛,更感觉不到恐惧。
“顾岑”
“干嘛?”
“你很闲?”
“什么意思?”
“很闲的话,就去报个老年兴趣培训班,或者跳跳广场舞!”
“我靠,你踏马的说谁老年人呢?”
“你”
凌枫说完转身就走。
“我靠,你丫的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老子哪点像老年人?老子今年二十多岁,正是青春有活力的时候,要颜有颜,要身材有身材,你这个没表情,没人性的臭家伙才是老年人吧!就你这个招人烦的讨厌样子,一天被打八百多遍都是活该,下次老子再遇到,绝对踏马的给你补两下,让你知道什么是社会的毒打!”
顾岑气的跳脚,在体内的暴躁因子开始出来作祟之前,插上耳机,里面响起秋枫读诗的声音。
总有一个人要醒着
活在那个充满生机的世界
听听鸟叫
嗅嗅花香
他不必感受痛苦和疾病
还有刺骨的寒凉
永远只要光
向着光
相信鸵鸟
遇到危险会把头埋进沙漠
相信捂住耳朵
铃声便不会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