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C的德育副院长办公室里，马户一脸高傲地站着，丝毫没有把这位新院长放在眼里。是啊，这是他短短三十年里经历的第六任德育副院长了，之前的五位无论来时有多气势汹汹，最后不也都败下阵来灰溜溜地离开了吗？这位叫做王小C的，听说很厉害，但岁数太小了，也不知道是托什么关系进来的，看来这个破学院也真是干不长了，弄一个小孩儿来管德育，真是可笑至极啊！

马户心里不停地盘算着，傲慢之情溢于言表，仿佛他就站在世界的正中心，掌控着这里的一切。他站得有点儿累了，屁股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椅子上。

“站起来！”一向温文尔雅的言午不知道为什么，火气大了许多。马户一听，只好灰溜溜地站起来。

“言先生，”王小C说道，“麻烦你去把鳖院长和月凰主管叫来吧。”

言午答应一声，又狠狠瞪了马户一眼，转身出去。没一会儿的功夫，言午便带着月凰进来了，后面还跟着牛冲天。

月凰迈着妖娆的步子走过马户身边，浓浓的扑鼻香气熏得他没忍住打了个打喷嚏。月凰厌恶地撇了撇他，没作声走到王小C的办公桌前。

“月凰主管，鳖院长呢？”

“鳖院长今天一大早就出门了，说是去参加济南的一个教育类论坛，估计得去一段时间。”月凰随手搬过来把椅子坐下了，用无所谓的态度说道，“C院长，您看昨天马户和牛冲天的事情怎么解决吧？”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王小C说了句“请进”，一个瘦削的毛脸人进来了，一进门就客气地说道：“C院长，不好意思，昨天太晚了，我也没赶过来。今天来了我才知道，又是我们班的马户给书院添麻烦了。”

来人是三才级一班的班主任孙也空，是胡山上的一只猴精，自称是齐天大圣孙悟空的七十二代玄孙，但大家都知道他是胡说八道，孙悟空是佛门弟子，保唐僧取经之后被佛祖封为斗战胜佛，哪里会有子嗣呢？孙也空并不在意，索性连名字都改了，不知从哪淘换了一根铁棒作为兵器，只可惜法术与齐天大圣相比差得太远了。

孙也空转身怒喝道：“马户，你又闯什么祸了？三天两头给我惹事，说你多少次了，就不知道收敛点儿吗？赶紧给我滚蛋，等会儿我再收拾你！”

马户对他这个班主任当面还是有些害怕，一听这话，赶紧开门出去了。

“C院长，您看这样处理可以吗？我一会儿再去找他，一定严肃批评！”

王小C有些哭笑不得，这哪算处理了啊，就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就算处理了？“孙先生，你可能还没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你看看牛冲天的脸，当然，他身上的伤都是其次，马户伙同几个人去欺负他......”

“C院长，您不用说了，大体上我已经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如果您觉得我的处理没合您的心意，您说个法儿，您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王小C对孙也空的态度心中不悦，直截了当地说道：“那就请家长吧！”

“好啊！”孙也空好像无所谓似的说道，“那我去准备一下。”说完，转身头也不回地就走了。言午说了句“跟着去看看”，带着牛冲天也出去了。

月凰轻挑秀眉，自知留在此地无益，向王小C打声招呼，扭动腰肢推门而出，只剩下王小C一个人长叹一声。

“空哥，你等等我啊！”言午让牛冲天回教室之后，立刻追了上来，“空哥，你刚才真不该那样的态度跟C院长说话。”

“老言，那你可得教教我该用什么样的态度跟领导说话了！”孙也空玩笑道。

“C院长和以前的院长不一样，他是有真本事的，我们应该信任他。”

“我说言午啊，你是被他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了吗？请问前面五任德育院长，哪一位来的时候不是喊着有通天彻地之能，又有哪一个不是偷偷摸摸地离开！但是这一切都跟我没有关系了，我告诉你老言，今天也就是老鳖精不在吧，他要是在，我就直接进他办公室辞职去了。管他什么了乱七八糟的事情，老子不伺候了！”

孙也空越说越激动，声音不自觉地提高，言午怕这些话被别人听到，赶紧把他拦住，带他去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孙也空甩开言午的手，说道：“我干够了，走可以吧！不管他是要成为什么千年名院，还是画的什么大饼，爱怎么着怎么着吧！”

言午对他说的这番话感觉不可思议，孙也空来书院的时间比自己要晚几年，但是却颇受两位院长的青睐，尤其是猿猴院长极为赏识他，又是许诺他高薪，又是意欲提拔他做主管，当时书院里的先生和学生们都认为孙也空和猿猴院长之间一定有什么亲戚关系。恰好他们还都是猴类，传言孙也空是猿猴院长的侄子、外甥、甚至私生子的消息不胫而走。孙也空听到后，也没有选择去辩白，本来就是无中生有的事情，辩解都是多余的，自己做好该做的事情就可以了。

可是就是孙也空这样一个有能力、有抱负、还得到所有领导认可的人，却也慢慢地开始摆烂。以前的他一心铺在工作上，做事情努力追求尽善尽美，干出得都是漂亮活，自己主动加班加点，不完成不回家。可是现在的他坚持的信念是能不做就不做，能少做就不多做，到点上班，到点下班，非工作期间是绝对不可能联系上他。为此鳖精院长也找过他几次，孙也空的回答是想多陪陪家人，可是和他交好的言午心里明白，他是看不到付出后的成果，而选择了躺平。

言午问道：“空哥，那你今天这个事情还管吗？”

“当然管了，要走也得等老鳖精回来吧，只要还没有辞职，那就得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C院长不是要叫家长吗，那我得帮他把马户的家长给叫到书院来啊！”

“唉，”言午叹道，“马户的父亲可实在是不好对付啊！”

“那有什么办法呢，领导一张嘴，咱们跑断腿啊。”

言午还想说些什么，但没说出口，既然马户的家长要来，牛冲天的家长也得来一趟书院啊，毕竟孩子受伤了，刻意隐瞒也是不负责任的一种表现。

牛冲天父亲到书院的时候，王小C已经坐在椅子上睡着了，昨晚和言午聊得太晚，再加上他喝了酒打呼，让王小C彻夜未眠。

他被敲门声惊醒，言午带着一个强壮的男人走进办公室，此人牛头人身，鼻子上还挂着个铜环，浑身肌肉膨胀，感觉要把衣服撑破一样。但他说话的声音却和外形完全不同，一张嘴说话礼貌客气，声音敦厚，“您好，C院长，我是牛冲天的父亲，我叫牛哄哄。”

王小C差点儿没乐出声来，这名字也有点儿太萌了吧，但是不得不说，爷俩儿的名字很讲理，儿子牛冲天，老子还不得牛哄哄啊！

“冲天爸爸，您快请坐！叫您来的目的，想必言先生也跟您说了，孩子在书院闹矛盾，确实也是正常现象，我们还是得理性对待......”

“C院长，”牛哄哄正襟危坐，诚恳说道，“我知道冲天在书院给各位先生添了不少麻烦，也多亏你们对孩子上心，才有他的健康成长，还希望先生们能够多包容，多体谅，要是冲天犯了什么错误，该骂就骂，该打就打！C院长，请您放心，我向您保证，教育孩子方面只要是对孩子好我是不会说什么的！”

王小C被牛哄哄诚心诚意的态度所打动，这并不是牛冲天犯得错误啊，可人家却先道歉给书院和先生添麻烦。其实牛哄哄也不是故意要说些讨好的话，因为他心里明白，在书院的时间比在家的时间长多了，而且先生们对孩子的教育远比自己要深刻得多，对孩子的影响也深远，所以他从内心深处对所有的先生有着一种尊敬和感激，这种情感是装不出来的。

王小C、言午和牛哄哄三人聊了许多关于孩子的问题，这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月凰也没等回应，就直接推门进来了。

“C院长，不好了......”月凰看到牛冲天的父亲还在场，于是止住了声音。牛哄哄立刻会意，反正也已经了解了孩子发生的事情和在校的表现，也就没什么事了，于是千恩万谢地离开了书院。

王小C问道：“怎么了，月凰主管？”

“马户的父亲联合了其他几个孩子家长，他们一起来到书院，说要给孩子们退学，不在这里上学了，现在他们一伙人正在财务喊着退钱呢！”

王小C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不知道怎么处理好了，“言午，怎么还有这种操作啊？”

“我们属于私立书院，家长的选择至关重要，他们几乎就是想走就可以走。但是月凰主管，现在马户是三才级的学生，应该转不了学，也退不了费吧？”

月凰无奈说道：“言先生，马户他爹是个啥玩意儿C院长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