戾后
作者:徐白ye | 分类:古言 | 字数:65.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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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太子被掳/百亩良田
实在是太快了!
“拦下他们!”老叔脸色奇差的咆哮。
然而追出来,猛地见这群歹人居然一个不落的尽数脱身了,不由的跳脚大骂,撒泼似的叫道,“一群饭桶!快快!快去拦下那群青胤宫的贼子!”
破铜响声惊飞起周遭的鸟兽飞虫。
老叔一打眼,却发现能走的也不过就四个人,剩下的竟是被悄无声息的捆了嘴、手、脚,这唯一的四个人瞅着也是绳子捆绑的松了,才刚挣脱了绳子。
忍不住倒退了数步,嘶声道:“快,快去跟着夫人去追!要是夫人出事了,我们的命都不保了!”
已经追出去两百多步远的史氏,眼眸偏深,青胤宫里来的人,来时三十多人,走的时候竟然一个不少。
史氏凝足力,从喉咙处发声,“前面的肖山公子,你这是为何?”
想来说会武功不假,内力雄厚,不就传来肖山的声音。
“公子来我青胤宫做客,我肯定好好的照顾周到,夫人不必担心,若夫人不放心,大可赶紧找来殿主,‘请’她前往青胤宫,正好我要向殿主讨教一二,说起来青胤宫与天机殿渊源颇深,夫人自当自在些。”
尔后,肆意的笑声连绵不断。
史氏的脸僵硬两分,黑了又黑,轻声咬牙切齿的道:“你死定了。”
一路上山林土石迭起,地势对史氏而言,极为的陌生。
好几次差点堵在几棵树或者一堆土前,好在眼疾手快,牵了马转圜的走,心里格外窝火。
并排前行的智鱼心里将这个肖山骂的狗血喷头,甚至连带着对城主也是迁怒。
他们根本就不该听城主挽留之言,留下来,该听娘娘说的,早早的离开,真是后悔。
智鱼看了眼娘娘,不敢说话,生怕一说话遭来娘娘的责骂,太子在眼前被人掳走,分明就是底下服侍的人疏忽。
等事完了,还该自领责罚。
史氏如今根本顾不上别的,不敢疏忽的循着痕迹,心神不定,低声道:
“这个肖山,也敢自称是天机殿的分殿,本家的殿主竟是还要靠外人来寻,可见内里出了差错。这还没出巫山城的城门,明晃晃在城主的城里,明目张胆的掳走太子,回去定要问责,治罪!”
“是,属下遵命!”智鱼不假思索的道。
临到一处横亘在前,倒在地上的大树,两人再一次驾马一跃而起。
近了。
史氏眼看要追上了,心里松快,脚下蓄力准备借马背的力,用轻功一跃而上。
不曾察觉,地上一根绳子缠绕在一马蹄上,树林微摇,一张黑压压宛如蜘蛛网的绳结,劈头盖脸。
措不及防下,手脚都罩在其中,“啊”了一声,手脚并用的将其从身上取下来丢在一边,对上智鱼的眼睛,再是往他们离开的方向看,人已经无影无踪了。
“轰隆隆……”雷声从远处传来,光天白日怎可能下雨,所以这雷声不一定是雷声。
智鱼神色凝重,“娘娘,不要再追了,太远了,您听声音前头有些古怪,仅仅娘娘与属下两人,怕是难以对付,看肖山的意思,等着我们将殿主请来,一时半会不会对太子殿下如何。倘若再追下去,太子殿下至少还是个男子,娘娘是女子,万一牵扯上了,事情就难办了。此事还是交给城主吧,城主也理应给出交代来。”
说到后面那是一个咬牙切齿。
“行。”史氏并不作多的坚持,低着头摆弄那张网。
她冷冽着一双眼,“有点意思,巫山城真是卧虎藏龙。可无论是什么魑魅魍魉,都得按在地上治罪。一个年纪不过二十的毛头小子,也敢班门弄斧,走,城主必得好好的给个交代,否则扒了他的皮。”
智鱼打了个寒颤,还从没见过娘娘这般说话,极为接地气。
两人在此处看了许久,认了地形,才掉过头来往回走。
路上恰好正面碰上赶来的四个人,智鱼当场没给好脸,“守在外面就是这么守的?”
男子苦着一张脸,“恕罪大人,小的们习得武功皆是乾武重虎功法,力大可擒虎狼,对上擅长用巧劲的人,无计可施啊,浑身穿绿的人更是青胤宫最精锐的队伍,他们想做什么,根本抵挡不上,请夫人饶恕小的们,凡是有用的到小的们,尽管开口,请网开一面。”
智鱼牵着马往回走,心中惊怒未消,事情又暂不能解决,郁闷不已,闻言冷冷的道:
“饶恕?太子殿下无事,那就都没事,若是有事,我的命都不保,谈何网开一面?”
可不是,太子殿下遭了难,巫山城都得赔上个几条人命。
史氏回过头来,叹息的道:“好了,智鱼你都跟着太子殿下出来很多次了,这事是大家的失误,都轻信了肖山的言论,反正肖山是有图谋的,有图谋就好,之后还得问城主这事,左不过还得城主去将太子殿下要回来。”
智鱼乖乖听了训,“是,娘娘,属下失态了,他们实在是太猖狂,好一阵戏弄,将我等当猴耍,属下心里有股子怒意。”
第二百零八章 太子被掳/百亩良田
“冷静下来,这就没有事情了,肖山知道太子殿下是城主重要的贵客,但不知道贵到何种地步,城主是个明白人,回去见上一面,事情就解决了。这一趟本就不该追,妾身也是慌了神,白费了一番力。”
智鱼想了会儿,“娘娘的意思是他们不知道太子殿下的身份?”
“是,肖山虽然狂傲,行事肆意妄为,到底年纪轻,来意单纯,思虑不周也是有的,你瞧他动手利落,一眼望过去遍地是血,看着是心惊胆战,若是妾身没看错,没有伤任何一个人的性命,最多腿有残疾。”
无论是皇室宗亲,还是平民奴婢,都知道出身低贱的人,本就如蝼蚁一般,捏死多少都不会在意。
依照城主与青胤宫的交情,城主更是不会在意,更何况是他人了。
史氏好好捋一遍思路,心里渐渐镇定下来。
“娘娘是说……属下明白了。”智鱼眼眸中一下满是光亮。
“恩,就当殿下在他们那里游玩几日,反正要留在这里十日,已经是第二日,还有八日。期限一到,无论如何都是要离开的。”
智鱼叹了一口气,“娘娘说的是,这地方真是不能多待,若是前两日城主挽留时便离开,也没那么多事。”
“不是夫君的错,谁也不知道会这样,好了,快回去吧。”史氏淡淡的说。
主要还是青胤宫不知用了何种法子,确认她就是殿主,这才引来人掳走的夫君。
事情已然如此,那就会一会这个青胤宫,看看延续的如何,是否丢了她的脸。
顺便再在夫君面前显身一次,一举两得。
“是,娘娘,属下这就赶紧去找城主。”智鱼恭敬的说完,低头瞧那四人的时候,脸又是硬邦邦,“还愣着做什么?走,戴罪立功。”
“是是是。”四个人齐齐回应。
说话的功夫已经到了庙附近,正面迎上翘首盼望的龚骁勇等人。
白衾见娘娘无事,欢喜非常,小声道,“娘娘,您可回来了!奴婢担心您。”
史氏从马上下来,握了白衾的手,在她的搀扶下站定,小声与白衾道:“这不是没事么?瞧你胆小的,什么事儿都没有。”
边上的龚骁勇和老叔未有看见太子,不由的慌了神,“这、这,公子呢?”
智鱼眼里满是冰冷,手持剑在地上挥动,“我还要问你公子呢,反倒来问我,我且问你,青胤宫到底是怎么回事?说不清楚,哪怕城主也一并治罪!”
老叔神色慌乱,说话极快。
“青胤宫就是一个小小的江湖势力,花言巧语,哄得城主庇护,没想到胆大包天,作出此等事来,小的这就去回禀了城主!”
智鱼从马上一跃而下,不断走近,“加上巫山镇琅钩的事,罪名可不小啊!”
老叔说不出话来,边上的龚骁勇小声道:“小公子,我说实话,青胤宫是外来的江湖人士,总不能不让进城门?这个确实是没法面面俱到,原本我是想擒下人的,可人是您请到庙里,此事的错不该全在老爷身上。”
“你什么意思?”智鱼走上前来冷冷看着龚骁勇。
“你还想擒人?笑话,那么多人,你能擒下人?况且这肖山与城主交好,明知道你二人是城主的人,又明知道公子是城主贵客,竟然当着这几十人的面将公子给掳走。可见治理混乱,或者,这是城主待客之道?还是说,城主宠信此等无尊卑之徒?”
推搡不断,白衾看不过去,上前拉了把智鱼,劝道,“这事还需仔细询问是否有误会。智鱼哥,勿要再耽搁,骁勇公子快带我等见城主大人吧!”
智鱼侧过头对白衾眨眨眼,白衾一愣,这是……故意的?
“好。”龚骁勇闭了嘴,神色憔悴,也觉得多有不妥。
眼前的是太子殿下的手下,出事的是太子殿下,哪怕太子只是心里觉得不快,都能轻易将城主给拉下位子来,更何况确实是出事了。
实在是事发突然,受了刺激,才大发厥词。
龚骁勇回过味来,连忙道歉,领命带着能走动的人往城主方向赶。
正要回去,正前方不知何时站了不少人,还正往这边迅速走来,足有十多个人,唬的众人脚步略微停顿。
为首是个肌肉隆起的大汉,他看清了地上背靠背,腿上包扎着粗布,以及齐齐投来二十多双眼睛,他迟疑的站在边上,向这些人点头,犹豫片刻。
“我等仰慕太子殿下,求见太子殿下!不知几位大人可是太子殿下的人?”
智鱼一手放在腰上,索性将剑握在手里,有肖山在前,对来者的态度极为不友善。
“太子殿下?你们到这里来找太子殿下?到底何人,报上名来。”
大汉也不管地上如何,恭敬的跪在地上,道:“我等远在巫山镇的时候便已经跟在太子殿下的身后,十分感谢太子殿下救命之恩,只不过不敢上前来,也有些事耽搁,是以到现在才来拜访太子殿下,请太子殿下恕罪!”
史氏望了过来,隐隐想起来在不久前,确实感觉有人在跟着他们,由于没有恶意,是以并不曾在意。
不是肖山他们,大约就是这些人了。
由此可见,身份走漏,果然烦不胜烦。
……也难为他们还真找到了人。
听了这些话,智鱼催促问道:“到底何事?”
大汉在人群中来来回回寻太子殿下的身影,却总是见不到人,见史氏的面容有些熟悉。
终于回忆起来是太子殿下身边常常跟的妇人,说道:“小的是想求太子殿下做主。”
“何事你说。”史氏温声道。
这时候一切都该是靠后,可是男子的神情急切,史氏不由得心软了。
大汉得了恩典,大喜过望,一一道来,“小的家里有农田百亩,是个支脉繁多的大家族,可是世事无常。”
他深深呼吸,“官兵忽然上门来查,说这百亩良田本不该是我们家族的,于是收了去,三年来,遍寻无数权贵,更是求到了城主前头,都说名字不对,不该是我们的,可是地契尚在,证据确凿,名字如何会不对?”
老叔阴着一张脸,大有拦了话的意思,道:“既然是名字不对,为何不是祖辈上有人作假地契?”
大汉几乎不拿正眼瞧老叔,用更大的声音说,“确实扣了这个名头,百来个族亲如今还在牢狱里,饱一顿饿一顿,饥寒酷暑,老鼠虱子,折磨的人瘦成了一副副的骷髅架子,实在无法了才去的巫山镇采集草药,卖了好苟活一段时日,不想得知太子殿下来了此地,真是天佑我族人!”
“嘿,你!”
大汉又一次略过他,径直寻了一圈,双手抱拳向龚骁勇拱手,“龚家的公子!您平日里曾经手过这种营生,您大可看我这地契,是真的啊!”
说完,大汉颤颤巍巍的递出来一张泛黄的纸张来,上头满满当当的字。
老叔脚下生滚轮,挪了几步就要接过手来。
只见一只白皙纤细的手从眼前飘忽过来,径直取走地契。他看清了人,心中惶恐又生憋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