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阵子大概是宋除夕做梦做的最多的时间了。

什么魑魅魍魉妖魔鬼怪都在她脑海里过了一遍，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感觉到自己是清醒的。

然而无论怎么样努力，她都睁不开眼睛。

她远远看过去有一个人掉进了一摊黑色的水里，自己却怎么走怎么走都走不过去，等她终于发现自己走到的时候，她看见那个在水里不断的挣扎的人，竟然就是她自己。

不过不是这辈子的她，是上辈子的。

宋除夕很难形容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但最真切的体会就是恐惧，因为现在的她会很害怕，害怕一切回到起点，回到上辈子那个女人泼她一身骨灰的时候。

既没有重生，也没有遇见秦蔚洲，至始至终都是一场骗局，所获得的全部都是泡沫。

看的他甚至也想跳进那摊黑水里，杀掉曾经的自己。

那是一个漫无边际的世界，宋除夕掉进了一个圈，她忘记了是谁在她耳边说话，说的都是那些她抗拒的，她讨厌的，她恐惧的话。

她并不相信那是真的，但有总有一个声音告诉她，那是真的。

是命。

一切都是命。

是那个人的女儿，那个人是妈妈吗？

都是命吗？

怎么办？

时间没有了，是不是所有的一切都走向了尽头？

或许那个人说的对。

是谁说的呢...

但他说的对...

或许这一切都只是个梦，她只是太当真了，她应该坐在哪里呢，她应该坐在一个狭小的精神病院的房间里，看着窗外绑着的那条黒色的狗，还有走来走去的如噩梦般惊醒人魂灵的脚步，以及他们手里又长又尖，冰冷的针。

怎么办...

她可能过不去了...

她好像忘了什么，可是忘了什么呢？

这世界上应该还有一个人...就应该有那样一个人，她听过他的声音。

那去于她而言最温柔的声音。

是谁的呢...

忘记的那个声音是谁...

难道没有这个人吗？可是她总觉得有啊，应该是有的吧，她真的听过那个声音。

有些低沉，但是很温柔，很温暖，或许有些霸道，但是是她已经放进骨头里的声音了。

那个狭小闭塞的房间里...从何而来...

……

“情况不太对蔚洲...”

他们是临时拼凑起来的一个医疗工作室，虽然是临时拼凑，但是所有的相关的医疗设备却全部空运到来，可以说比真正的医院来的阵仗还要大，因为秦蔚洲根本就等不及把宋除夕带回去再治疗，而且她现在的身体不适合四处移动。

云送月自己虽然算是个专业的，但是他的专业不对口，所以他们又请来了好几位世界级别神经医学方面的专家。

看着连接进除夕身体的线关联的电子仪器，还有医生眉头的紧簇，云送月有更加敏锐的直觉。

那电池仪器中的线条走向几乎不断地在向下沉...

对于一个人的神经活动来讲...他不知道怎么用专业的术语去说，但是，情况肯定好不了。

秦蔚洲面无表情点了一根烟。

浓重的烟雾遮盖了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