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稚看着这一草一木，随风而动，生机蕴含。先皇送这些给母后皇太后，想必是希望她每日里都见了如此景象，能够每天都能舒心、健康、快乐。先皇对于母后皇太后的爱如此显而易见，把他自己最喜欢的都搬给她。

这就是所谓的偏爱吧，李清稚从心底里羡慕姑母。

棉柔看着郁郁寡欢地李清稚，心中不免对桃儿产生了许多厌恶之情，因着李景逸，棉柔对桃儿还有一些嫉妒之情。棉柔心里想，为什么被允许可以随意进出养心殿的不是她，明明她才是那个比较了解李清稚的人。

逛了许久，李清稚的腿脚都有些酸痛了。她见芳兰与芳竹带人端了早膳，便上前问道：“姑母起了吗？”

芳竹对李清稚行礼道：“刚起，芳梅与芳菊正在给太后更衣。”

李清稚道：“嗯，本宫跟你们一起进去。”说完，便跟她们一起入了殿。

殿内的炉火很旺，可以很明显看得见通红的瑞碳燃烧与火焰跳跃，哄得身上热的很，可以感觉到身上已经发了汗。

芳竹将一碗汤放到了母后皇太后的桌子上，天冷了，她的胃口越发差了，早上起来就连稀粥也吃不下去，只能喝下一点儿汤水。

母后皇太后已经身着冬衣，她身上盖着厚毯，掌中握着手炉，金丝笼炉里燃着瑞碳，就放在了母后皇太后身边儿。

她靠在榻上对李清稚笑道：“稚儿来了，今天来的这样早，哀家听芳竹说，你来时哀家还在安睡，等了许久了吧？”

李清稚行了礼道：“姑母宫里的盆栽绿得生机勃勃，平日里只顾着跟姑母说话，都顾不上在慈宁宫闲逛。”

母后皇太后听了李清稚说起那些盆栽，她脸色一变，哀伤道：“那些盆栽都是先皇叫人挪去的，哀家迁到慈宁宫又都挪了过来，也不知怎的枯了几株。那可是先皇最喜欢的，他最喜欢这些四季常青又不开花的植株。先皇……”说到这里，母后皇太后又润了眼角，泪水饱含在眼眶里，眨眼间就流了下来。

芳兰有些懊恼自己，没有提前跟皇后娘娘说，不要再提及慈宁宫的任何东西，这些东西都与先皇有关，只要提及就能戳到母后皇太后的痛苦之处。她拿了帕子递给是母后皇太后宽慰道：“太后，先皇当年差人给您送来这些，也是希望您看了舒心，您现在这样睹物思人，想必先皇知道了也不能安心啊。”

母后皇太后接了帕子，拂过自己的脸面，当即便透了这条帕子。

李清稚见状，想起李景逸近日来的所作所为，她终于有些明白姑母的心情了。

阴阳两相隔的噬骨思念之情，与亲眼看着自己的所爱之人也爱着别人，亲自将自己所爱之人推给别人，这两者的共同之处，是对方都已经不再完全属于自己了。

自古就有男子忠孝两难全的说法，其实，对李清稚来说也是这样，如果得了李景逸忠诚唯一的爱，那么父亲母亲与整个丞相府就难保了。

这些事情她不是不明白，只是很难接受。李清稚甚至有些后悔入宫，后悔做李景逸的皇后。如若没有此事，或许她只是痛苦一阵子，或许她只是心里念着李景逸一辈子不嫁。

如此的话，至少父亲母亲与整个丞相府一直都是平安的。想到这里，李清稚的眼里也含了泪，还未眨眼，她眼里的泪水就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