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灵背着满满一筐野菜，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脚步轻快地往村里走去。回到家，李嫂子和二牛都不在，想来是二牛又缠着李嫂子去村口的大槐树下玩耍了。叶小灵笑着摇了摇头，这两个活宝，真是形影不离。她放下背篓，准备用新摘的菜为二牛做顿好吃的午饭。

“小灵啊，你快去李家看看吧，出大事了！”

寿伯慌慌张张地跑过来，语气急促，脸上满是焦急。

“寿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叶小灵心头一紧，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大牛……大牛被人打伤了，刚被人用门板抬回来，现在李家乱成一团，你快去看看吧！”寿伯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什么？！”叶小灵脸色顿时煞白，手里的菜篮子“啪”的一声掉在地上，野菜散落一地。顾不上多想，她拔腿就往李嫂子家跑去。

一路上，各种猜测在她脑海中翻腾：大牛怎么会被人打伤？是谁动的手？伤势严不严重？各种担忧和恐惧像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还没到李嫂子家门口，叶小灵就听到院子里传来李嫂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还有村民们焦急的议论声。她心急如焚，冲进院子，只见往日里热闹的院子此时挤满了人，所有人都面色凝重，窃窃私语着。

叶小灵拨开人群，挤到人群中央，一眼就看到躺在院子里门板上的大牛。他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双目紧闭，胸口缠着厚厚的绷带，隐约还能看到渗出的血迹。

“大牛……”叶小灵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颤抖着手，想去触碰大牛，却又怕惊扰到他。

“小灵，你快来看看啊，大牛他……”李嫂子看到叶小灵，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猛地扑到她面前，声音嘶哑，泪流满面……

李嫂子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地说着，“早上还好好的，说要去山上练功，怎么……怎么就……”她泣不成声，无法再说下去，只是紧紧抓着叶小灵的手，仿佛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叶小灵强忍着泪水，轻轻拍着李嫂子的背，柔声安慰道：“嫂子，别着急，慢慢说，大牛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她转头看向旁边一位年长的村民，问道：“王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牛怎么会受伤的？”

王叔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说道：“唉，还不是郑屠户那个混账儿子郑华霍干的好事！今天早上，大牛在村口练功，那郑华霍路过，不知怎么的就出言嘲讽，言语间还……还……”

王叔说到此处，有些难以启齿，顿了顿才继续说道：“还出言侮辱了你，大牛气不过，就与他理论，谁知那郑华霍下手这么狠，竟然……”

叶小灵心中一沉，一股怒火油然而生，郑华霍欺人太甚！她握紧拳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大牛的伤势。

这时，原本昏迷的大牛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叶小灵，他虚弱地笑了笑，“小灵，你回来啦……”

“大牛，你别说话，先休息。”叶小灵连忙说道，“到底怎么回事？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大牛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叶小灵连忙扶住他，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大牛喘了几口气，断断续续地说道：“小灵，不关你的事……是郑华霍……他……他出言侮辱你，我气不过……”

“就为了这事？”叶小灵心中五味杂陈，既感动又心疼，“傻瓜，你和他置什么气，平白无故地让自己受伤。”

“我……我不能让他……那样说你……”大牛虚弱地说道，语气却异常坚定，“你是……我……我……”

他话还没说完，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一丝血迹，叶小灵见状，心中焦急万分，“大牛，你别说话了，我这就去找大夫！”

“没……没用的……”大牛拉住她的手，虚弱地说道，“我……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全身力气般，看着叶小灵，一字一句地说道：“小灵……你……你听我说……”叶小灵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大牛的眼神中充满了不舍和留恋，让她感到无比恐慌。她强忍着泪水，故作轻松地说道：“说什么傻话呢，你一定会没事的，我这就去请大夫，你再坚持一下。”

“没用的……”大牛摇了摇头，嘴角的血迹越发鲜艳，他握着叶小灵的手，仿佛要把毕生的力气都用尽，“小灵，你……你还记得……我刚来村子的时候吗？”

叶小灵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她怎么会忘记呢？那时的大牛意气风发，一身青衫，腰佩长剑，如同从天而降的仙人，吸引了村里所有人的目光。他自称是大牛，却不像其他村民般粗犷，反而举止之间透着几分书卷气，谈吐不凡。后来，村民们才知道，他是赤霄派的外门弟子，因为犯了错，被罚下山历练。

“那时候……我……我是多么的风光啊……”大牛的声音越来越虚弱，眼神却逐渐迷离，仿佛回到了过去，“我天资聪颖，被长老看中，收为弟子，同门师兄弟都羡慕我……我以为……我以后会成为……成为像师父那样的大侠……”

他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叶小灵连忙轻轻拍打着他的背，希望能让他舒服一些。大牛缓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可是……郑华霍……他嫉妒我……他处处针对我……他的父亲是赤霄派的执事……他仗势欺人……还……还契约了一只……一只厉害的灵兽……”

说到这里，大牛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他紧紧抓住叶小灵的手，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小灵……你……你要小心……郑华霍……他……他不是好人……”

“我知道，我知道……”叶小灵哽咽着说道，她明白，大牛这是在交代后事，他怕自己受到郑华霍的伤害。

“还有……还有……”大牛艰难地想要说出什么，却突然瞪大了眼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大牛！大牛！”叶小灵撕心裂肺地喊着，可无论她怎么摇晃，大牛都没有任何反应。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不甘，嘴角还残留着一丝血迹，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王叔连忙上前探了探大牛的鼻息，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他摇了摇头，沉痛地说道：“大牛……他……他已经……”

“不！不可能！”叶小灵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紧紧抱着大牛冰冷的尸体，仿佛要把自己的体温传递给他，让他重新活过来……

“小灵，你别这样，大牛已经走了，你要节哀啊……”王叔和其他村民纷纷劝慰道，可叶小灵却什么都听不进去，她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片黑暗……

就在这时，一个阴冷的声音突然在人群外响起：“哟，这不是咱们村的大善人叶小灵吗？怎么，这是在哭丧呢？谁死了？该不会是……”

叶小灵猛地抬起头，看到郑华霍带着几个狗腿子，一脸嘲讽地走了过来，他上下打量了叶小灵一眼，阴阳怪气地说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们的叶大厨啊，怎么，今天不做饭，改行当……”

郑华霍故意顿了顿，用轻蔑的眼神扫过大牛的尸体，最后将目光落在叶小灵身上，一字一句道：“该不会是你的……相好的……死了？”

周围的村民们倒吸一口凉气，纷纷低下头，不敢去看叶小灵的眼睛。他们都知道，郑华霍这是在故意羞辱叶小灵，可他们只是普通的村民，根本不敢得罪郑华霍这个赤霄派的弟子。

叶小灵冷冷地盯着郑华霍，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她知道，大牛的死，郑华霍脱不了干系。

“郑华霍，你别太过分了！”李嫂子忍不住站出来，指着郑华霍的鼻子骂道，“大牛好心好意帮我们村里人，你却下此毒手，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李家嫂子，我劝你还是少管闲事的好！”郑华霍身边的一个狗腿子斜眼看着李嫂子，语气中充满了威胁，“小心祸从口出！”

李嫂子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身边的寿伯拉住了，寿伯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激怒郑华霍了。

叶小灵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怒火压了下去。她知道，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她必须冷静，才能为大牛报仇！

“郑华霍，”叶小灵的声音出奇的平静，“大牛是赤霄派的弟子，你也是，他到底犯了什么错，你要下如此狠手？！”

“哼，他犯了什么错？他目无尊长，以下犯上，我教训他，难道还有错了？”郑华霍冷笑道，“倒是你，一个小小村姑，竟然敢插手我们赤霄派的事情，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我不过是想知道，大牛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你活活打死！”叶小灵紧紧地握着拳头，指甲几乎要刺破掌心，但她依然强忍着没有发作。

“想知道？那你就去问戒律峰首座吧！”郑华霍扔下一句话，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叶小灵突然开口道，“大牛说，你处处针对他，是因为他挡了你的路，是吗？”

郑华霍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地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叶小灵直视着郑华霍的背影，一字一句道，“大牛说，你嫉妒他的天赋，更嫉妒他得到戒律峰首座的赏识，所以你才处处针对他，甚至不惜……”

“住口！”郑华霍猛地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被掩饰了过去，“一派胡言！我乃戒律峰首座亲传弟子，岂会做出这种事？！”

“是不是一派胡言，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叶小灵冷冷地看着郑华霍，“你敢不敢跟我去戒律峰，当着首座的面，把事情说清楚？！”

郑华霍的脸色阴晴不定，目光闪烁，似乎在权衡利弊。半晌，他才冷哼一声，道：“去就去，我倒要看看，你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叶小灵没有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郑华霍，眼中满是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