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荨咬紧牙关，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我清楚的记得，我明明就是在现实世界，被富豪收养……”

沧海月明珠打断她：“那只是你陷入的一个幻象罢了。”

“自天道衍生出感情的那一刻，祂就盯上了你这具身体，天生灵体，是最能承受世界本源力量的，于是在你落水后，祂用了点小计谋，将你的意识封闭起来，送入幻境，再从别的世界拽过来一个灵魂，来帮助祂夺得你的身体。”

“可后来祂发现，这样根本行不通，你的身体就算没有了神识，也不能被他人占据，于是天道又找上了系统，将你的神识复位，顺便给你发布任务，阻止楚昭临黑化。”

苏荨听着这些，心里是止不住的惊涛骇浪，她的指尖微微颤抖。

所以……这一切都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骗局？！

苏荨思绪翻飞，她不愿去相信，她莫名的想逃避那些记忆，生怕那是一场轻而易举就破碎的幻梦，可沧海月明珠传递过来的记忆……太真实了。

她清楚的看见，那些记忆就尘封在脑海中，只待主人有一天，拂去上面的灰尘，找寻真的自己。

“你现在应该知道，我没有骗你，天道用本源之力封印住你的记忆，所以之前你完全窥探不到半分，而现在我替你解开了封锁，怎么样……你还有兴趣和我谈谈吗？”

苏荨眼底赤红一片，她死死地盯住沧海月明珠，闭上眼睛，一点一点将自己年幼的记忆尽数看过。

沧海月明珠见她没有反对，便知道苏荨拒绝的意味不再那么坚决，苏荨刚刚接受这么大的冲击，沧海月明珠知道，自己现在不能逼迫苏荨，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明日锦江楼，我等你。”

话音刚落，它转身变为蓝色光团，自苏荨指尖亲昵的蹭了蹭，苏荨只觉身体内涌起一股暖流，沧海月明珠传输过来的灵力消除了她的疲惫和头痛，苏荨颤抖的身体逐渐平静，放松下来。

沧海月明珠见她脸色好了许多，又在她身边飞舞了两圈，自顾自离开了。

苏荨感受着窗外光影的变化，便知道自己已经离开了幻境，回到了现实。

她任由自己放松的靠坐在床头，幼时的一幕一幕尽数划过，有时是戚灵春在她耳边，亲昵的亲吻她，她也在戚灵春怀里，一字一句说着近日觉得有趣的事，戚灵春被她逻辑不顺，颠三倒四的话语整的淡淡一笑，但依然是颇有耐心的听着苏荨讲话。

她幼年时期好动，年纪不大，却总是自以为自己是个大人，常常跟着师兄师姐们去后山捉鸡摸鱼，小身板像个小土豆，但她的天赋极高，反应也快，在一众弟子中简直是个活宝。

凌长风看她永远是当妹妹看待，见她总是去一些危险的地方，自然是十分不乐意，每当苏荨把自己困在什么地方时，凌长风总会收到传音，认命般将灰头土脸的苏荨带回去，随后在一旁散发着冷气。

而苏荨只会甜甜一笑，揪住凌长风的衣角。

“长风哥哥……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

苏荨侧躺在床上，窗外明月高悬，此时已是三更天，她独自一人在这个房间里，只有清冷的月光陪在她身边，枕头上先是有几滴水珠，随后晕开痕迹。

苏荨一个人躲在被子里，任由眼角的泪滴滑落。

她淡淡地笑着，声音有些哽咽，一个人自言自语。

“原来……我不是没人要的小孩……”

……

翌日。

刺眼的阳光将门外打盹的侍女照醒，她抹了把脸，敲了敲房门，问着：

“小姐……你醒了吗？”

侍女等了一会，里面没有传来任何回应。

她有些疑惑，推开房门走进去，里面空无一人，房间整洁干净，没有苏荨的半分身影。

侍女瞳孔睁大，惊叫道：

“小姐不见啦！”

-

锦江楼，二楼。

苏荨和沧海月明珠对立而坐，她向窗外看去，街道是车水马龙，烟火人间。

苏荨收回放空的视线，正视着面前的人：

“我答应你的要求，但是我有条件。”

沧海月明珠眼底划过喜色，只要苏荨能答应它 ，什么条件都可以。

沧海月明珠：“但说无妨。”

苏荨抿了口茶：“第一，我不会剥离感情。”

沧海月明珠也学着苏荨，轻轻尝了口人间的茶水，想试试是什么滋味，谁道听完苏荨这句话后，它被呛的“咳咳”两声。

它脸色有些复杂：“剥离感情……表面上是为了让你更加公正，不要因为一己私欲而被权利蒙蔽了双眼，实则还有更重要的一点。”

沧海月明珠放下茶杯，正色道：“若是你不剥离感情，那人间的所有喜怒哀乐，你会尽数经历一遍，虽然我不懂凡人的感情是什么样子的，但是，这么多情感压在一个人身上……绝对会把人逼疯的。”

“让你剥离感情……是为了你好。”

苏荨听着沧海月明珠的解释，淡淡垂下眸子，她知道，作为掌管世界法则的人，确实不应该掺杂太多感情，但……她摇头轻轻笑了笑。

“我若是没有那些感情，就不是完整的我了，那样和一个机器有什么区别？”

沧海月明珠有些为难，不明白苏荨为何要计较那些情感。

苏荨抬眼看着下方的商贩，喧闹嘈杂，几十载红尘，在时间的长河里，也不过是一瞬光阴，人这一生都在被时间推着向前走，没有回头路，可这一路的辛酸苦辣与甜蜜，才是构成人生的最重要的东西，最珍贵的回忆。

感情这个东西，一旦被剥离，哪怕之后在还回来，也终究失去了本味，苏荨知道沧海月明珠不会懂，她也不期望对方能懂。

她继续说道：“第二，我只应许你五十年，五十年一到，我自会将权利还给你。”

沧海月明珠点头：“这个没问题。”

它只需要沉睡五十年，就能彻底将天道的残留力量吸收干净，到时候……它会用多余的力量再次孵化出一个天道，来掌管这个世界的法则。

苏荨勾了勾唇，眼底渗出笑意：

“那么……交易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