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炼其三——惧。

战斗开始，叶令清疾步冲向对面不远处的七殇，后者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释放第四战技，而是站在原地等待着。很快，叶令清便到了他身前，二人几乎同时向对方挥出长剑，这还是自第三道试炼解锁后一人一影之间第一次正面碰撞。

虽然平日隐于叶令清体内，但七殇可以与叶令清的感官相通，自然也知道叶令清对第四战技已经有了对策，虽然这种对策他也不知道效果怎么样，但至少的确让它不敢再随便用出第四战技了。

不过这并未让他失去优势，和叶令清不同的是，它目前的实力暂时是灵蜕境中期水平。作为修炼总量出现断崖式提升的阶级之一，其时期差距所带来的实力差距也更为明显，而这在刚开始的碰撞上就完全体现了出来。

叮！

一阵强大的力量从剑身处顺着手一直延伸到叶令清的手臂上，他只觉得手腕软了一下，随后整个双臂传来了一阵酥麻。即便剑未脱手，但被震开手臂也导致他中门大开，他那毫无遮拦的胸膛紧接着便迎上七殇的下一剑。

第一战技。

叶令清的身影瞬间出现在了身后几米外，但紧接着，让他曾为之恐惧的一幕再度出现。面对已经混乱的景象，叶令清迅速释放出了第二战技，果然，周围的空间被放慢了，身体所感受到的力量也变得慢悠悠的，甚至他能清晰看到自己的衣物与皮肤在这些莫名出现的“力”的作用下产生轻微的扭曲和凹陷。

“看来是没法困住你了。”见叶令清已从第四战技的范围内撤出，七殇有些无奈地叹息道。

“至少你让我苦恼了一阵子，虽然不久。”

“你有会关心你的伙伴，这才是关键。”

“伙伴？”叶令清愣了一下，他还是第一次从七殇嘴里听到自己几乎不提的词。

“来吧，我们继续。”说罢，七殇便架好剑势，等待着叶令清再度出手，

……

“呼。”

脱离冥想，叶令清惬意地伸了个懒腰，稍微收拾一下便出了门。虽然叶令清已经能够应对七殇释放的第四战技，但体能上的差距还是让他应对的很困难，技巧方面他也差不多到了自己的极限，所以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当然，这也在他预料之内，毕竟自己还得指望这为数不多的机会去积累实践经验呢，尽管现在七殇有了意识，但试炼毕竟是有明显实力差距的，能在这种条件下训练效果肯定是能好上许多。

在完成第三道晶石试炼之前，叶令清准备先把灵韵境的瓶颈突破，到时候以灵蜕境的实力尝试还能多几分把握。下了梦之巅的课之后，叶令清就先一步回到了小屋，拿出了一些灵晶放在毯子周围作为媒介，又把那两颗灵核放在了双腿之前。盘做好后，叶令清闭上了双眼，七殇浮现在了他的面前，周围的灵力开始朝他身上汇聚，人与剑之间也出现了一道淡淡的光雾。

进入状态后，叶令清开始控制着灵力冲向自己那些无法自主控制的神经区域，并依靠向灵韵施加命令的方式使其能够自主但缓慢地向未知区域挪动和扩张，当叶令清感到不对时便会立刻收回全部灵力，然后再开始新的一轮。这种方法虽然又慢又笨，但无论是安全性还是成功率都远高于其他已知的突破方式，而且在灵韵的帮助下，这样的方式也方便更为精细的操作，突破时所带来的痛苦也会降低许多。

或许是因为瓶颈的突破被他拖了一阵子，这次突破实在是顺利的不正常，就跟他突破初灵境瓶颈似的，当然，这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归于他所选择的突破方式。

当他再度苏醒时天已经亮了，看了一眼智能表上的日期，叶令清才知道自己用了两天的时间才完成突破，这才是灵蜕境，要真一直用这种方式的话，指不定之后要突破多久。

两天的缺席让梦之巅有些恼火，哪怕是叶令清将缘由告诉了他，梦志巅也没有改变态度。他的意思很明确：可以腾出一定的时间用于休息，但不能无意义的用掉大量的时间。虽然他理解叶令清求稳的心态，但他现在只是突破灵韵境的瓶颈，就算是真的突破失败了也不会带来什么损失，但相比而言，叶令清可是足足缺席了两天，光这两天所失去的东西可能就会比他的前途都重要。

他现在即将面临仙界高级灵师青年大赛，每一天的时间对他而言都是十分的珍贵，梦志巅正抓着时间教叶令清如何制作一些简单的灵转器，期望这些简单的小玩意能让他的队伍在大赛中轻松几分，而现在，叶令清一声没吭缺席两天，这让梦志巅一时难以接受。

“我错了老师。”叶令清垂着头，语气充满了歉意和懊悔。

“知道错了有用吗？如果队伍因你而落败，一句知道错了就有用了吗？”梦志巅显然还在气头上，尽管他有压抑着心里的怒火，但表面看上去仍旧愤怒的吓人，毕竟他平常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这还是叶令清第一次见到他发火。

“好了梦老师。”看到有几滴泪水从叶令清的鼻尖滑落，星月娜连忙打起圆场：“小清已经深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之后我会监督他多练，争取让他在大赛里有个好的表现。”

“我是在说他态度上的问题。”面对星月娜，梦志巅又变得冷静了下来：“他现在完全没有意识到时间有多么紧迫。”

“我想他现在应该意识到了。”

梦志巅看着正忍着眼泪的叶令清，犹豫了一下后便长叹了一声：“小清，现在不仅是我，院长对你的期望也很高。说点现实的吧，院长很希望你能留在学院，然后成为向你父亲那样甚至是比你父亲还要强的人，这对仙灵学院和仙界的格局都有很大的影响。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你要成长起来，并且还要有强到足以影响仙界才行，我们都承认你是天赋异禀的存在，先天灵力巅峰、科研上一学就懂还能迅速上手、实战方面也算是可圈可点，但是现在还远远不够，差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别的不谈，就你班里那个班长，你现在能打得过他吗？”

叶令清没说话。

“唉，不要觉得一切都可以按照计划进行，更不要认为一切都与计划一致，计划是给那些坐在办公室里的人看的，只有随机而动、灵活多变才是正确的思路。你要认清当下的局势，要认清你面对的是什么，然后去做出相应的改变，否则的话……”

叶令清依旧没说话。

“唉，小星。”

“怎么了老师？”星月娜走上前来。

“今天的课先上到这，你陪叶令清好好缓缓，之后也别忘了监督他。”说完这些，梦志巅疲惫地靠在椅子上，一阵训话似乎耗尽了他全部的精力。

“好的老师。”

“哦对了小清。”二人临走前，梦志巅忽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

“老师您请说。”叶令清有些恍惚地看向他。

“今晚把你那个什么第三试炼快结束了吧，后续的试炼也是。你的战技不受阶级限制，越快获得第五战技，对你的优势也越大，至少能多张对手绝对料不到的底牌。”

“但老师，我想用这个机会练练实战……”

“实战？”梦志巅勉强露出了笑容：“等你成了新生组队伍里的一员后每天少不了的就是实战，说不定占大多数的还是生死之战呢。”

“……好的老师，我明白了。”

照叶令清的的想法，星月娜陪他回到了小屋，虽然叶令清不想麻烦她，但星月娜还是执意要陪他到缓过神为止。

“……那你不会无聊吗？”

“嗯……或许会吧。”

“我能有啥事，你先回去吧，别浪费你的时间了。”

“怎么会呢？老师不是说了吗，适当的休息是可以的，我从早上忙到现在，休息一下不好吗？”

“在我这你怎么休息？”叶令清想笑，但他只是嘴角很不自然的翘了几下。

“坐在这不就是休息吗。”星月娜用手指了指身下的椅子。

“……那你不会无聊吗？”

“……你又绕回来了。”星月娜无奈地提醒道：“这是第几次了。”

“……抱歉。”

“你这人怎么……唉，算了。”意识到自己也没话可说，星月娜放弃了组织语言，二人就在沉默中坐着，任由宝贵的时间静静流逝。

“星月娜。”

“嗯？怎么了？”

“……我要准备结束第三道试炼了，可能要一段时间，你先回去吧。”

星月娜没有立刻回答，他看着叶令清那无精打采的双眸，又转头看向了窗外。黄昏下，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昏暗，唯独夕阳赋予景物的金边还算光亮，而在这金边的勾勒下，一道人影缓缓从树林中浮现而出。

还真是她。

“好吧，你多注意，我走了。”

“嗯，回见。”

星月娜没回答，而是径直走出了房门，小屋内只剩叶令清一人，他也如自己所说的那样，默默进入了冥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