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祭祀（二合一）

王都法姆亚兹拉。

随着时间推移，挂在王国钟塔顶部的巨大时钟逐渐指向11点整。

砰！

礼花在空中炸开，内外城区的各个街道变得拥挤而热闹。

除了少数重要地区、或者贵族区域以外，庞大的人流占据整片视野，嘈杂的声音几乎引起共鸣。

然而与内外城区不同。

王城区内，此时变得非常安静！

两千名宫廷禁卫以一百名宫廷骑士为首，在王城大道上排出长长的队列，中间铺着红色的地毯，气氛极为肃穆。

他们统一身着暗金色铠甲，腰间的制式长剑柄端镶嵌着昂贵的红宝石，整体站姿昂首挺胸、挺拔整齐，看起来虎虎生威、不可侵犯！

这些是守卫宫廷的禁卫，直属于宫廷骑士队负责，不归城卫军管辖。

其中的每个禁卫都年轻俊朗、外在条件优渥，而且身份颇具背景，甚至不乏权贵子嗣，进入门槛绝非普通人可以触及。

那么问题来了。

这样一支出身不凡的禁卫队，战争来临时真的会舍生忘死、奋勇杀敌吗？

没人清楚，也没人想去验证，甚至没人会考虑这一点，因为这支禁卫队本身存在的作用之一，就是为了充当王国门面。

平日里如果要举办什么典礼仪式，他们简直是作为仪仗队的不二之选，非常值得信赖！

不过今天的重点显然不在他们。

哒、哒、哒……

一阵脚步声远远传来，在禁卫的簇拥下，伊尔明的身影逐渐在红色地毯上出现。

他头戴王冠，身穿君主专用的宫廷礼服，庞大的礼服几乎将他的半边身体完全笼罩。

这是千年以前玛尔诺普王国流行的款式，时至如今早已过时，但其他东西可以随着时代更新，唯独祭祀仪式需要遵循传统，尤其是涉及到王位的重要场合。

当然，传统归传统，王国历史中总会出现不耐烦这种繁复服饰的国王，这也是仪典之台数百年来一直未启用的原因之一。

毕竟道理很简单：你非得让我这么干，那我直接不玩了。

某代国王按照这个思路，直接换了个地方举办重要仪式，一应规矩就此被打乱，进而重新设立出符合时代的流程。

不过由于如今再度启用了仪典之台，国王伊尔明只得遵循旧礼，重新穿上这身臃肿、繁琐、行动不便、乃至看起来有些滑稽的礼服。

唯一的好处可能就是……复杂庞大的礼服能够将他的大半身体遮掩，连带着面容都有些模糊，让人难以察觉这位在任三十一年的老国王如今已年迈不堪。

……

“陛下，感觉如何。”

紧跟在伊尔明左后侧，马塞尔身着黑色金边教袍，教袍上纹有一朵栩栩如生的火焰，此时通过意念沟通问道。

伊尔明微微点头，未作言语。

尽管面容仍然衰老至极，但相比三天前连说话都费劲，此时的他竟然已经可以正常行走。

这是请来了某位三阶药师为他疗愈？亦或者饮用了传说中的愈郁泉之水？

不，当然是我们大审判官大人的功劳！

事先服用秘药保护精神，然后再饮下神圣之血激发生命潜能，哪怕濒死之人也可以立即焕发生机，强行使生命延长一天。

马塞尔面露微笑，似乎对伊尔明的状态并不意外。

毕竟无论是秘药还是神圣之血，都是他本人的研究成果，而伊尔明凌晨时的服用过程，也全部在他眼皮底下完成，对伊尔明的表现当然有十足把握。

前宫廷卫队队长、王国守护者——埃文·麦克米兰站在伊尔明右后侧，目光中闪烁着嫉妒的光芒，此时又一次痛恨起其他四个职业系的各种花里胡哨能力。

简直没天理，凭什么狂战系就那么朴实无华！

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伊尔明已走过长长的红毯，穿过一道回廊，来到位于王宫后方的隐秘区域。

四具高大的魔法巨像眼中同时绽放出红光，按照设定好的机制，对所有靠近者进行侦测。

然而……

红光瞬间隐去，魔法巨像宛若拥有智慧一般单膝跪地，摆出臣服的姿态，仿佛在恭迎国王到来。

可惜伊尔明现在没兴趣理会这些，三十多年的执政生涯早已让他对官场上的阿谀奉承免疫，更别说这些连话都不能说的魔法巨像。

抬步走到受魔法巨像守护的传送魔法阵中，马塞尔等人紧随其后。

直径约两米左右的传送魔法阵闪烁起剧烈光芒，将阵中众人全部笼罩在内。

下一刻——

嗡……

魔法波动在空气中震荡出阵阵涟漪，传送魔法阵上面此时已经空无一人。

两千名禁卫仿佛收到指示一般，在这一刻齐刷刷拔出长剑，从红毯两侧来到红毯中心，摆出戒备姿态，防备着不可能出现的敌人。

嗯，只能说气势很足。

不愧是久经训练的仪仗队！

……

神授塔内。

从一个半小时前开始，传送魔法阵就陷入沉寂，再没有任何官员或贵族进入。

第一百八十章 祭祀

显然，这是预定的时间，有资格参加仪典的人已经大部分到齐，超过时间还没到的大概率是不想参加。

例如作为米达尔公爵的梅尔，此时就依照着莫尧的嘱托和娜塔莉亚待在一起，并没有来到神授塔内。

卡赞以为这是在保护娜塔莉亚的安全，还对莫尧的嘱托颇为赞许。

实则只有莫尧知道，这仅仅是因为娜塔莉亚没有资格进入神授塔，梅尔如果过来，将会导致她无法和娜塔莉亚待在一起。

出于最坏的打算，莫尧要避免这种情况，保证后备方案的可行性。

此时，莫尧正在神授塔大门前进行冥想，并没有继续像之前一样与阿索尔大眼瞪小眼。

惊了，难道莫尧真的这么刻苦？

“不，仅仅是为了收敛心神、保持状态而已。”

莫尧悄然睁开眼，他感知到魔法阵再度传来了波动。

尽管神授塔外并没有时钟，但通过时间推算，莫尧大致能确定此时应该是11:30左右。

能够在这个时间点进入神授塔的……很明显，只有那位身份最为尊贵的国王。

同时，这也代表距离仪典开始已经进入倒计时。

如他所想——

一名穿着华丽、臃肿、繁复的身影由远及近走来，因为服饰设计的影响，走路姿势让人不禁感到些许滑稽。

但莫尧还没傻哔到在这时候忍不住笑出声，此时一脸平静，同时将右手置于胸前，微微躬身。

在人群的簇拥下……

轰！

国王伊尔明走进神授塔，大门彻底关闭。

而莫尧则和阿索尔一样，在最后时刻跟在国王队列的后面，并未像那些守卫和审判教徒一样留在神授塔外。

由于两人动作一致，在进入神授塔大门时彼此甚至差点碰到。

“傻哔，离你爹远点。”

莫尧再度传去意识波动，让心情本就较差的阿索尔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因为他根本没办法作出回应。

位于前方的马塞尔神情一动，似乎察觉到什么。

不过在这种时候他也无法做什么，只能眉头微微一皱，暂且保持忍耐。

毕竟这是计划成功前的最后时刻，只要等到审判降临，任何异端都将遭到清算！

……

……

内城区。

凯旋大道36号。

一栋华丽威严、大气磅礴的城堡之内。

娜塔莉亚听着城堡外传来的喧嚣声，看向梅尔的目光充满期盼！

“梅尔姐姐，要不我先出去逛一会儿，两小时……不！一小时后就回来？”

“呵呵。”

“呜……梅尔姐姐不要这样嘛，实在不行半小时也可以，我不想和这个老女人待在一起。”

娜塔莉亚撅撅嘴，有些央求的撒娇道。

被娜塔莉亚称为老女人的弗兰西丝：“……”

她很老吗？明明保养的和二十多岁一样！

真是不懂礼仪的小婊子，如果你的父亲不是卡赞，我将来一定会把伱做成‘水晶玫瑰’魔药！……弗兰西丝充满恶毒地想道。

然而明面上，她却只能淡淡一笑，做出毫不介意的模样。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里可没人会惯着她的公主脾气。

梅尔早就弄清楚她的本性，此时不用猜也知道弗兰西丝在想什么，此时不仅没有呵斥娜塔莉亚的失礼，反而似笑非笑的瞥了弗兰西丝一眼。

随后才重新看向娜塔莉亚，板起脸道：“什么时候都行，只有今天不可以。”

“可是……”

“少来！没有可是。”

梅尔毫不犹豫的将话打断，一副铁面无情的神态。

出于保护娜塔莉亚的想法，梅尔和莫尧并没有将事情的真相告诉娜塔莉亚，包括卡赞也是如此。

所以娜塔莉亚尽管之前接触到一些只言片语，但实际上根本不知道今天将要发生什么。

作为一名未满二十周岁的少女，她当然想要参加这场难得一遇的盛会，十分不想被关在家里。

可惜成熟御姐梅尔可不会在这种事上由着她，无论娜塔莉亚如何卖萌都无动于衷，甚至将眼神看向王城区的方向。

梦境中的变故发生在中午时分，梅尔对这一点记得很清楚。

尽管如今相较于梦境，现实已经出现很大变化，不仅时间提前，连仪式举办地点都进行了变更，但仪式流程照理来说应该不会有过多变动。

“时间要到了……”

心中喃喃一句，梅尔一双美眸中露出明显的担忧。

……

……

神授塔四十层。

常年关闭的中间通道被打开，伊尔明并未选择两侧的弧状阶梯，而是从中间来到神授塔顶的仪典之台。

早已等候在此的王国大臣、重要官员、王室子嗣、以及身份尊贵的贵族们，在大王子安戈洛的带领下，齐齐躬身行礼。

跟随在国王队列最后面的莫尧见到这幅场面，甚至感到一丝惊叹！

啧啧，放在前世，这些人对玩家而言可都属于高级NPC，平日里根本难得一见。

没想到现在就像捅了马蜂窝一样，一窝蜂的全部冒出来。

“哦，在玩家眼里我也属于高级NPC，那没事了……”

莫尧暗暗嘀咕一句，跟随着宫廷禁卫来到仪典之台周围，肩负起气氛组的责任。

不过他的目光，却始终锁定在仪典之台中间区域，一名穿着白色长袍的女人身上。

精致的耳坠在脸颊处微微闪烁，而在长袍的领口与袖口处，还绣着金色纹线。

除此以外，长袍上没有任何多余雕饰，这非但没有显得朴素和简洁，反而让女人看起来更加尊贵与不容亵渎。

艾丽丝·亚尔伯里奇。

王国第一公主，同时担任着这场仪典的祭祀。

……

随着国王伊尔明到来，众人觐见过后，艾丽丝神情平静，按照既定流程开始仪典前的祷告。

一种晦涩的语言自艾丽丝口中出现，让人完全没办法听懂。

但与之伴随的精神波动，却使人能理解这种语言，甚至冥冥中让人想要俯身膜拜。

这是诸神时代的祭祀语，能够直接与神灵沟通的神秘语言，其本身蕴含着某种奇特力量。在神秘学中，它与‘灵界语’一样，同属于凡人不可触碰的超凡语言。

此刻，时隔数百年，仪典之台再度出现这种语言，顿时令神授塔产生震动！

在无人能够观测到的空间，大魔法阵核心微微颤动，仿佛在与祭祀语形成共鸣，一同向神灵进行着祈祷。

可惜，诸神早已离去，这种祈祷只是徒劳之举，不可能收到回应。

或者说……就算收到回应，回应者恐怕也不是原来的神灵。

马塞尔很清楚这一点，同时也很清楚大魔法阵核心受到祭祀语的刺激，此时逐渐由沉寂状态转为活跃。

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

另一边。

在艾丽丝的祷告中，大臣、贵族、官员、乃至于国王伊尔明，此时尽皆跪伏在地，摆出诚惶诚恐的姿态。

也不怪数百年来仪典之台遭到废弃，毕竟这些行为对真正的命运女郎信徒来说很正常，然而对如今的人而言，根本不可能做到虔诚。

偶尔来一次还好，经常出现这种情况，无疑让人产生反感。

毕竟……诸神早已离去。

无法给予回应的神灵，终将被人们推翻神台。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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